陈玄颐抓着她的手臂,却拧出了一把水。
待他察觉的时候,又尴尬地松开了手。
“可是陵玉,你真的要走吗?”
“不是真的要走,而是现在就要走了,我要趁着雨停的时候,
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她这话反倒提醒了陈玄颐,外面的雨不知何时竟停歇了下来,然而上空的阴郁仍旧久积不散,显然并没有要结束的打算。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陵玉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戴上了斗笠,跨上了马身,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
一人一马离开了凉亭,人骑着马渐行渐远。
陈玄颐立在凉亭里看着,口中却低声呢喃道:“傻瓜,那人怕是连孩子都生了,前面的路不过是更为艰辛而已……”
他虽不能了解陵玉的想法,却一直都了解陵玉这个人。
以她的性情,她必然会去远远瞧上一眼那个伤害了她又被她狠狠伤害过的人,然而她看到那人幸福美满,又必然会黯然离开。
她若非是爱着对方,为何同样欺骗了她的陵徵,她却不去反击,还不是因为对着陵徵,她是能够放下的。
而那个不能放下的人,她虽给了对方极为狠厉的还击,她以为这样就能两相抵消,殊不知,她只是把那人刻入了心底更深的地方了。
说到底,他们两个一个因劫生爱,一个因爱生恨,谁能比谁更幸运一些?
趁着更大的雨没有来临,陈玄颐也拿起了手边的伞离开了凉亭。
他只能送她到这里了,顺道将自己一直不敢言说的真心永远埋藏。
他想,这样一段感情也许会在他晚年时候回想起来,对那个青涩的自己感慨一二。
然而他也决定了要帮助那个叫做陵晖的孩子。
彼时的他自然没有想得那么深远,仅是借此当做是对陵玉这段情义的一个交代。
然而他却不知,若干年后,他成了陵晖至关重要的人,他也终于走到了盛钦的地位,也明白了陵徵在位时候的想法。
然而他永远都记得雨中的陵玉,永远都不会将他们曾经的一切重蹈覆辙。
他扶持着那个如陵玉一般的孩子,带着一份多年不变的正直,将这个朝堂真正地肃清了风气,令往后百年,贪惧畏死之人退位消弭,也令那些怀才不遇之人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那时候的盛世之景令晚年的陈玄颐几乎要放声痛哭。
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世间原来是这么需要正直二字。
然当下,他只是独自走远,同陵玉做了最后的告别,带着自己心底青涩不堪的初恋一道离别。
第93章番外篇
便如陈玄颐预测的那样。
在经历了途中对于娇生惯养的陵玉而言前所未有的磨难之后,陵玉就真的来到了袭国。
早些时候她便听闻袭国是个民风开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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