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蝶口无遮拦的一番话惹得老嬷嬷连连皱眉,陆宝儿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林玉蝶太嚣张了,在京都这般说话可是会惹事的,不值当深交,以免她犯事,还牵连到陆宝儿。
陆宝儿不动声色从她怀中抽出手来,疏离而客套地笑:“在顾府门前说这话似乎不太好,既然请了咱们来做客,必定是一视同仁皆礼遇的,林夫人不用想那么多。”
林玉蝶撇撇嘴,心想这陆宝儿也忒胆小了。
她不免带了些怨气,讥讽:“这里左右都没人,陆夫人太过小心了吧!”
陆宝儿微微一笑:“所谓隔墙有耳,既然出门做客,自然是要小心些了。
好了,快开席了,我先进顾府了,下次再和林夫人小叙。”
说完这句,陆宝儿果真丢下她进顾府了。
林玉蝶不免气闷,她这算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指点了吗?
牛气什么呢?她不过是乡野出身的丫头,命好攀上了状元郎!
她的娘家人可是开酒楼的富户,好歹是家中嫡出小姐,哪里是陆宝儿能比的?!
第10章
顾府人声鼎沸,皆是女娇客。
往来的夫人们三五凑作一团,或谈论哪家的闲话,或彼此交际着。
有人见陆宝儿面生,也小意打听过她的身份,一听口音不是京都人士,也猜出个七七八八,许是那新中的状元郎夫人,家世单薄,还是乡野长大的,没有什么结交的意义,也就淡了心思了。
老嬷嬷早猜到是这样的情形,她一方面焦心陆宝儿年纪小受不得冷落会板着个脸子,另一方面见她无人理会也笑意盈盈的可人模样,又有些心疼,觉得小夫人也太过懂事了。
她私底下轻轻拍了拍陆宝儿的手背,温声道:“您莫要记在心上,今日冷落你,总有一日会热脸迎你。
人情就是这么个薄凉的玩意儿,你不上心,宠辱就都不惊。”
陆宝儿见老嬷嬷通体气派都不似寻常的下人,无论大官小官的事迹都知晓些,她其实对老嬷嬷还是蛮好奇的。
此时,陆宝儿没忍住,问了句:“一早便想问了,嬷嬷是什么人呢?总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些,眼力与见识都不同寻常。
不单单是待客的规矩,就连苏老夫人的身份,你也知晓。
寻常官宅子里的嬷嬷,谁见过达官贵人,又怎么能分辨各家夫人呢?”
听得陆宝儿这样问,老嬷嬷也没想瞒着她。
谢君陵是知道老嬷嬷底细的,所以才将她派给陆宝儿使,为她保驾护航。
老嬷嬷望向苏老夫人所在之处,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说:“老奴原先在先太后手下当过差事,在宫中做过女官,年轻时也见过清平县主一面。”
陆宝儿吃了一惊,原来是侍奉过皇家金枝玉叶的女官啊!
她没想到老嬷嬷还有这么大的来头,顿时有些结巴:“那您怎么……怎么会在谢府做事?”
老嬷嬷淡淡一笑,似乎想起了先太后,泪盈于睫,道:“先太后宽厚,疼惜老奴。
那时我出宫采买物件,看上了陈山管事,求了先太后恩典,让她放我出宫嫁人。
先太后原本想将我配给她娘家分支的一个庶出子弟为正房太太,哪知我不识好歹,非要嫁给一个白身。
她佯装震怒,将陈山管事也提携上来,管着官宅,又将我下嫁给他,作为违抗凤令的惩罚。
虽是处罚,也不过是为了堵先太后娘家子弟的口,她还亲自为老奴筹备了嫁妆。
若非舍不下管事,老奴还想着给先太后守陵墓的。”
她记得当初出嫁时,先太后不见她。
她便在殿外一声皆一声地磕头,望先太后原谅她无法遵守承诺,陪伴先太后左右,留先太后独自一人享宫内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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