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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缓和下来,江亦川望着那支狼毫笔,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将它拿了起来。
门第之见固有其因,但他和她是活生生的两个人,不是冰冷的门第,只要心里当真有彼此,又有什么是不能理解的呢。
念头起,江亦川都忍不住暗唾自己,一会儿一个心思,变得也忒快了些。
可唾过之后,心里倒是释然了。
他执正笔锋,将那张积劳成疾的药方重新写完,然后折起,仔细地放进了袖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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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朝阳今日心情极差,下楼的时候人虽是笑着的,可身侧一丈之内除了华年无人敢靠近。
“把这些后生吓成什么样了。”
华年嗔怪她,“里头有好几个都是长舒打算笼络的人才,要真吓得人不敢来凤翎阁了,长舒可要找你拼命。”
皮笑肉不笑,宁朝阳道:“拼命这事儿好啊,又刺激又有趣。”
华年:“……”
她哭笑不得:“不是把人抢回来了吗,怎么还气成这样。”
抢回来了有什么用,人家也没把她当好人。
宁朝阳冷着脸想,说什么跟沈浮玉一样,她还不如沈浮玉呢,沈浮玉喜欢就去掳,倒比她这兜兜转转的要省事得多。
“你的马车到了。”
她提醒华年。
华年颔首:“可要捎带你一程?”
朝阳刚想答应,侧头却发现自己的马车也停在了不远处。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江亦川也应该到家了。
抿了抿唇,她道:“我自己回去就是。”
“那便祝你温香软梦,一夜好眠。”
在宁府那破地方,能有什么一夜好眠。
宁朝阳敷衍点头,目送华年离开再转身。
提裙踩上自家车辕,她没好气地道:“明日不去花明村了。”
车夫一愣:“那,后日?”
“后日也不去,大后日也不去,再也不去了!”
她什么身份,犯得着热脸贴人冷臀么,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就算换的没这个好看,也总能比这个听话。
气恼地一掀车帘,宁朝阳僵住了动作。
江亦川坐在车厢里,已经换回了雪白的长袍。
闻言抬眼看她,漆黑的眼眸里粼粼有光。
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耳垂,她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答,倒是皱了皱鼻尖:“你喝了多少?”
哼笑一声,她迈进车里坐下,倚在软垫上懒洋洋地道:“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病还没好,不宜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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