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听到我吹箫,还求我教她,我惊了一夜,心想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她又不一定学得会!
便迟疑着教她认了那些谱,这娃儿天资惊人,学起来极快,而且吹奏时,所有人都能听见。
我只听了一次,便觉得灵窍都要给吸进去一般无法自拔,加上知道这曲谱的邪门程度,当下魂飞魄散,急急离开了。”
张姓文士突然停下,只见有人来到面前,作了一揖道:“这位先生,可否请你到在下房内小酌几杯,细细详谈此事?”
张姓文士见他举止端礼,面容清秀和气,不像是来找茬的妄人,迟疑一下,便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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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认识她?”
张梦生倏然一惊,也顾不得失态了,急急道:“那你为何还不杀了她?”
范无咎道:“凡事没有弄清楚之前,岂能妄断?”
张梦生怒道:“你可知苍生浩劫,有可能就是从此开始?!
我后悔,我若没有教她……又或者在她完全掌握之前,返回村子杀了她,便不会有血训!
便不会有今日!”
范无咎道:“你冷静些,方姑娘究竟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张梦生道:“一个村落!
上百条人命!
你还说不是伤天害理?”
他神情十分激动,枯瘦如柴的手指抓着桌子边缘,微微颤动。
“你,你一定是听过了她吹曲了!
你已经被她控制了却不自知啊!”
范无咎道:“真是无稽之谈。
我决不相信世上会有那种听了使人入魔的曲乐,即便有,也不是方姑娘奏给我听的曲子!”
张梦生气得浑身发抖,突然哈哈大笑:“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世人愚昧,莫不沉沦,海市蜃楼!”
范无咎见他状若颠狂,心知沟通无望,只好打发他离开。
张梦生推门出去,一路跑,一路破口大骂范无咎,说他为妖人所惑,迟早铸下大错。
范无咎回到客房,独斟独饮到月上中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再找那张梦生来问清楚,比如他是从何得到这本曲谱、又或者,方悦意呆过的那个村庄位于何方等等。
他急于赶路,自然不会等到天明。
当即披衣,叫来掌柜问了地址便打算上路。
掌柜道:“这位客官,天寒地冻的,为何不等天亮呢?”
范无咎道:“早些动身,好赶在明晚入夜前到家。”
辞别掌柜出来,不多一会儿便找到了张梦生的住处,果然不是太远。
刚叩了两下门,就听里面传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范无咎耳力过人,加上夜里安静,顿时警觉起来,拍门而入,只见一道黑影跃上背墙,范无咎一掌击去,对方虽中却不反击,看来一心离开,并无纠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