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不见得比盛夏温柔多少,可是走在树林里,却是凉风习习,完全不觉燥热。
“手给我,踩这块石头,踩突出的部分。”
他的动作干练利落,一人高的石头,轻松地翻了上去,然后趴下把手伸向妍婴。
虽然湛朗照顾得很周到,但是妍婴的裙子上还是沾上了泥土和青苔留下的痕迹。
爬了将近两个小时崎岖的山路,平时几乎不怎么运动的妍婴累得撑着膝盖。
“别那么没用嘛,我们已经落后了哟。”
他笑着,回头来拉妍婴,“我开玩笑的,你已经很厉害。
就在前面,我们快到了。”
走出树林的那一刹那,妍婴几乎惊呆了。
她忽然就奇迹般地忘记了疲劳,忘记了发软的膝盖。
眼前,五彩缤纷的波斯菊开得漫山遍野,好像一条无边无际的毯子,把整座山坡都铺了起来。
妍婴吃惊地往前走了两步,想确定这不是梦里的情景。
“只有这个时候开得最盛。”
他说,把妍婴的手拉起来,搭在自己手腕上,“要不要到中间去打滚?”
妍婴转过脸,她想拒绝,她不想被收买,一路上她想的都是这一点,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带自己去哪个地方,她都必须做出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这时候脑子里早就忘记了这回事,“嗯!”
她高兴地喊道。
于是他喊:“一二三!”
两个人就步伐一致地扑进这彩色的山涧……
☆
蓝天,浮云,开满了波斯菊的草地。
“知道吗,波斯菊对牧民来说是莫大的灾难。”
湛朗躺在彩色的花丛中,笔直地望着天空说:“因为这种花生命力极强,会大片大片地繁殖,把草皮侵占光。
牛羊没有草可吃,牧民只好迁徙。”
坐在旁边的妍婴采了一朵,仔细地端详着那层叠的花瓣,“是吗……这么美丽的花……”
“我喜欢生命力顽强的东西。”
他说,面对蓝天那样率性地懒洋洋地躺着,“可以尽情地在上面打滚,一点也不用担心它们会死。”
妍婴望过去,“你今天不在家,就是到这里来了吗?”
“啊。
这几天一直开车在转悠,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地方。”
湛朗拆了两朵菊花,把茎外面那层皮剥掉,穿过妍婴的耳洞,很有技巧地打了个结。
“还不错吧。”
他笑了一下,拍拍手上残留的草茎。
妍婴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耳垂,有些惊讶地触摸着柔软细小的花瓣,湛朗忽然说:“再等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绕到她背后,她觉得有一双手轻柔地把她披在肩上的卷发撩起一部分,颈子微微有些发凉。
湛朗他在给我编辫子吗?
她忍不住摸了摸鬓角,矜持地想拒绝,话到喉头又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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