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鄢鸿昼来禀报时,颜笑茹从他的描述中,推测丈夫极其重视那姓方的女子,也受了影响,一边吩咐人手脚俐落地收拾,一边在布置上亲力亲为,一面镜子都要东挪西摆,又是风水又是光线,唯恐错了哪个细节,正在踌躇之间,突然听得有人入内通传说:“盛主回来了。”
颜笑茹是个急性子,当下顾不得许多,立刻抽身往外跑,却不想在那门槛被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个实打实,臂膀突然被一只手挽住,一个声音沉然道:“夫人小心。”
“哎唷,哎唷,吓死我了!”
颜笑茹一手抚胸,一手扶栏,抬眼一望,正是鄢鸿昼。
“多亏鸿昼你扶住我,不然……不然……”
鄢鸿昼咧开嘴笑一下:“夫人金枝玉叶,自当珍重。
若是摔着碰着,盛主少不得担心。”
颜笑茹“嗯”
一声,语调乖巧,突地想起丈夫已回的事实,裙子一拎:“我得赶紧……”
腿抬起来时见鄢鸿昼炯炯目光望着自己,吐吐舌头脚落地:“是了是了,我慢慢走。”
下得台阶,颜笑茹心中不由疑惑,总觉得鸿昼近来有些奇怪,有时候还是那么忠厚憨直,有时候又突地好似换了个人一般,说话做事有别于常,虽然他为人一贯稳重,此际却多了些许……些许……能令人心跳加速的魄力……哎,闲事休想,还是赶紧迎接贵客才是,莫让范家在人前失了礼数。
远远的隔着一个池子,便看见范无咎领着个黑衣女子自折桥慢慢行来。
天色渐暮,颜笑茹看不清楚那女子容貌,只觉她一举一动间,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魅,仿佛被无形的气流包围,悄然无声间足可令人窒息。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以那人为中心点,四周蔓延着无穷无尽的煞气……颜笑茹怔立当场,她因为身体关系,很多需要内力辅助的功夫无法修行,但对一些修炼邪术、包藏祸心、品行不端的阴谋家,却是极敏感的。
这女人,难道……
范无咎微微笑着,与方悦意边说边行至近前,见到妻子,突然神色一变,扶住她道:“笑茹,你怎样了?”
“啊……?”
颜笑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右手抓着衣服襟口,映在范无咎瞳仁里的脸色溢出一片惶惧,“没,没事……”
“身子不适么,要回房歇息一下么?”
“我没事。”
颜笑茹稳住心神,望向丈夫身后女子,那女子眉眼淡淡,也不行礼,只说了句:“范夫人,你好。”
“方姑娘,”
颜笑茹喃喃说了句,这才露出盈盈笑意道,“让你见笑了。”
方悦意凝视她眉间半晌,淡淡道:“夫人,你身体抱恙。”
“啊,是有一点。”
方悦意颔首,转而向范无咎道:“恭喜你。”
这下轮到范无咎愕然:“恭喜……我?”
方悦意道:“你妻子有了身孕,但母体虚弱,要好生照顾着。”
“……啊?!”
发出这声的除了范无咎还有颜笑茹,后者一脸惊异:“方姑娘,你,你会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