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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一怔,范无咎随意望去,触目所及,心头一动,是她?
披散头发,一身黑色,只不过比起寒冬时的穿著,棉衣换成了单衣。
女人也看见了他,刹那间范无咎竟有一丝期待,她还记得我么?
不管白天黑夜,女人的眼睛总是明亮得藏不住任何阴影。
她只是瞥了范无咎一眼,便继续望着店小二:“我不想去别家。”
说罢踏入大堂,稍微望瞭望,便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前坐下来。
“这……”
小二目光投向掌柜,却被范无咎中途拦截,笑道:“领这位姑娘到雅间坐吧,劳烦各位给她移个位子照顾照顾,就说是我的意思。”
掌柜道:“还不快去!”
小二愣一下,急忙照办,那女人却不动容,淡淡道:“几个馒头而已,买了我就走。”
小二再度望向范无咎,后者不急不徐笑道:“就照这位姑娘吩咐的做吧。”
遣了小二后道:“姑娘如肯赏光,这几个馒头就让范某做东可好?”
女人一直垂着眼帘,听完后抬起来看着他道:“不必。”
范无咎正赧然,又听她道:“不过我走得累了,你若要帮忙,就让我在这里坐到吃完。”
范无咎口中道:“那个自然,姑娘请随意。”
心里暗忖,还真是个特别的人,倒说不上来哪里特别,只觉得很少遇到这种人。
馒头装在盘子里送上来,女人将盘子搁在楼梯上,拿一个起来撕着慢慢往嘴里送。
那样子谈不上津津有味,却也淡定从容,范无咎忽然想起自己年幼,也曾经在修行累了时,静静坐在山石上享受几个馒头的心情,那时候的目的如此单纯,既为果腹,也为休憩,只要这两个条件都符合,就不失为令人满足的一餐。
如今虽然具备了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资格,却身负家国重任,拿得起放不下,难再找回当时温馨。
心中微酸,不由黯然神伤,笑笑说:“这样真好。”
女人垂着眼帘静静咀嚼,顿一下,道:“身处同一地点,同一时刻,一个为了血海深仇,一个为了天外烟花,人哪。”
说罢咽下,又揪一块塞进口中。
一番言语颇为荒谬,可是范无咎心中却一片雪亮地清明,淡淡欣甜渗进心底。
方才思疑全属多余,她的确还记得那天的事。
范无咎笑了笑道:“姑娘,我叫范无咎,你呢?”
这一句完全撇开任何官腔套话,诚恳真挚,那女人抬了眼,望着他平静道:“方悦意。”
本想再说些什么,竟一时词穷,这时一人从酒家外奔入,叫道:“主人!
主人!
嘉折苑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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