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请他喝酒、问他些……话,完后我给他送到地方,那倌奴,还接了他,还……扶他……不信您问问去,有人看见,这做不了假!”
“怎么做不了假?”
徐应悟缓缓转头,一脸阴森冲西门庆道,“你自己说的,他素来学你声音举止,还穿你衣服!
黑灯瞎火的,你只需假装醉酒呕吐、掩住下半张脸,倌奴怎能辨清?
“那馆主今日到我门上闹,非说是我逼死了他,我还纳闷,我都与他说清楚、再不去了,为何他们还觉得昨晚是我邀他?你们这么编排,我倒明白了!
只有与我一起时,他才会这般装扮!
倌奴以为瞧见的是他扮成你,自然觉得此前出门是去见了我!
“玳安先把你送回馆去,待夜深人静,无人在意之时,又把元璟尸身送进他屋里,布置成撞柱的模样,你二人再偷偷离开。
接着你便来我家,使得元璟‘死亡之时’,你在我这儿,万一事发,我仍可为你作证!
我说呢,昨晚玳安这厮何故如此大胆,竟敢在他爹面前大打哈欠,还出声催促。
那时他必是捉急处理运过尸的马车,怕再耽搁下去,叫我瞧出异样来!”
西门庆吓得气都不会喘了。
他原就知道早晚瞒不过他应二哥,可万没想到,他应二哥竟如此聪敏,仅从些只言片语、细枝末节,便全猜到了。
“应二哥通透,倒像亲眼见的一样。”
西门庆自知再瞒无用,便死心坦陈道:“不错,是我假扮他,使这瞒天过海之计。
可人不是我杀的。
他说他与我长相酷似,我一时兴起,便叫除了他眼罩,想看看究竟有多像。
我只后悔一时大意,没再给他罩上!”
西门庆黑瞳震动,颤声诉说,“玳安儿带他出得刑房,走到车旁,他忽而后撤几步,一头碰在车厢棱柱之上,当场便脑浆迸裂,红的白的,全往外冒……”
“他为何要碰死在你车上?你深夜带他去刑房做甚?”
徐应悟浑身发抖,气得直跺脚。
“我只想吓吓他,叫他……叫他别缠着你……谁料他竟如此……他想害我!
他若不想活了,甚么时候不能死?偏要撞死在我车上?在衙门口大道旁?是他想害我,应二哥!
他要害我……”
西门庆两手把住徐应悟手臂摇晃,却被他奋力甩开。
徐应悟痛心落泪:“他要害你?你到底对他做了甚么?你不欺侮他,他为何豁出性命害你!
你要甚么没有?谁能抢得了你的?这么个可怜人,你都容不下他?”
西门庆闻言松开了手,凄然冷笑道:“应二哥意思,是我害死他?我一下没动他!
还许他扬州一间香粉铺的身股,只要他再不回来……他脖子上、两边腕子上,全是新愈的割伤……应二哥,你凭良心说,是谁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