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卫队长——图兰将军,当场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我的妈,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这是什么时运?”
她掉头就跑,可惜来时“哒哒”
的军靴已经把她暴露了,林静恒断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图兰七上八下地贴着墙根站好,想了想,又转过去,保持了面壁思过的动作,非礼勿视。
陆必行好整以暇地缩回爪,仿佛扑面而来的杀气遇见他,都绕了个弯,化为两丝小清风,拍了拍他的袖子。
如果他这时候像平时一样搔首弄姿,或许林静恒还能痛快地把他打出去。
可那青年人站得直直的,眼睛也直直地盯着他看,瞳孔是透亮而且真诚的——太透亮了,近乎有些无邪的成分,像个孩子……这些搞科研的人,眼巴巴地盯着一个期待许久的运算结果时,目光都像孩子。
而他靠得有点近,林静恒能闻到青年人热烘烘的气息,透着勃勃的生命力。
林静恒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沉默了三秒,他小心地挪了半步,躲开了这股令人心悸的生命力,用了十分的克制和冷静,婉拒说:“我很感谢,但没这个想法,你父亲也不喜欢你和我交往太密切,不用做无用功了,先出去吧。”
被迫旁听的图兰一瞬间怀疑自己是认错了老大,想找个基因锁检查一下了。
陆必行眨眨眼睛,一点也不在意,可能是鸡汤熬多了洒不完,他张口就是一段能写进厕所读物的扯淡:“喜欢一朵花,不见得非得看见花开,喜欢一个人,不见得非得有结果,追求爱与美的过程怎么能叫无用功呢?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美好的过程,你不觉得吗?”
林静恒不觉得,而且无言以对,全天份的好言好语用尽,他现了原形:“吃饱了撑的,滚出去!”
他没有拔枪,这种程度也不算发火,倒像是猛兽小心翼翼地缩着爪子,用肉垫轻轻地拍了他一下,陆必行被拍得心花怒放,见好就收,一边往外走,一边热情洋溢地和图兰打了个招呼:“卫队长你好,头发剪得很有艺术感。
机甲有什么需要维护的,随时来找我。”
图兰用瞻仰烈士的眼神目送着他的远去的背影。
林静恒感觉手腕一圈仿佛被人用烙铁烫过,热度经久不散,方才满腔愁绪全让陆必行给搅合散了,哭笑不得,又有点说不出的异样。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僵着脸色冲图兰一招手,示意她滚过来。
图兰奉命整理仪容,不敢让他久等,匆匆洗了把脸,把攒了好几年长的长发一刀切了,齐耳悬着,露出了脖子,唯独额角鬓边的两绺卷发没舍得动,依然在那垂着,企图蒙混过关。
林静恒扫了她一眼,觉得她这个形象毫无审美,像个被电卷了触须的天牛虫。
“跟我说说,联盟现在怎么样?”
“将军,”
图兰听了这句问话,忽然敛去了嬉皮笑脸,在他面前站定,“现在已经没有联盟了。”
她语气平平淡淡,落在人耳朵里,却有种炸雷似的惊心动魄。
图兰问:“我从哪说起?”
林静恒顿了顿:“白银要塞。”
图兰略微仰了一下头,随后,用一种与她碎嘴子风格不符的寡淡语气说:“今年……去年六月底,半夜,没有任何预兆,白银要塞的能量系统突然崩溃,防御关闭,无法重启,上千架超时空重甲在这种情况下侵入大气层内,没有亮明身份,也没有示警,直接狂轰滥炸,白银要塞损失惨重。”
白银要塞,无数精英,乌兰学院百代积累,林静恒数十年经营……
图兰修正了一下措辞:“不,应该说,差不多是全军覆没。”
尽管林静恒觉得自己一直是利用白银要塞,除了白银十卫之外,没拿别人当过自己人,听完这几句话,压不住的血气仍在疯狂地往他头顶冲。
“什么原因?”
林静恒压低声音问,“网监是死的?巡逻队呢?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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