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医生就应该治病救人的!”
头发斑白的老太太两腿叉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儿子呦,你这一走,我们可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手术室门口好不热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家属见有人来,哭的更带劲了。
温楚淮缓了缓浑身的酸痛,长时间没进食的胃也隐隐有了造反的趋势,一时分不清到底哪里更痛。
“小林,你跟ICU那边对接一下,这种情况不能直接转普通病房。”
“好,那温老师赶紧回去休息,您脸色不太好。”
“嗯。”
温楚淮点点头,又转头告知家属,“ICU那边的费用很高,您这边考虑究竟需不需要,早做决断。”
他说完就准备走。
身后老太太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冲破了助理医师的阻拦,朝温楚淮撕扯过来,“你别走!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温老师!”
“主任!”
巨大的惯性将温楚淮扑的一个趔趄。
眼前一花,却没有狼狈地摔在地上。
接住他的人一身笔挺合身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暗红色的领带,浑身有一股悠远醇厚的沉香气息。
是傅知越。
“冷静一点,”
傅知越扶着温楚淮的手臂,没有松手,蹙眉对家属道,“您儿子的伤来自于交通事故,和医生没关系。
您既然委托了我来处理这次的纠纷,就不要擅自把事情闹大。”
家属缩了缩手,面对律师,多少还是有些忌惮,却还是不甘心地瞪着温楚淮的背影,“那怎么能没关系……都是他们医院,想要我儿子住ICU,想讹我们的钱,所以不尽力救人……”
“您儿子的情况,之前的片子里您应该也能看出来,头骨碎裂成二十余块,部分细小碎片扎入神经,能拼凑完整已经很不容易了。”
温楚淮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回身向家属解释,“如果您觉得ICU太贵,也可以选择不住,选择权在你们,我只是作身为医生的风险告知而已。”
“你!”
温楚淮半垂着眸子,无视了家属的指指点点,拨开人群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身后家属哭天抢地,“他这个医生怎么当的?!
怎么跟我们家属说话的?!”
“那么贵的病房,住了他们能保证我儿子一定能醒过来吗?!”
“什么叫选择权在我们,身为医生,难道不应该尽全力救人吗?!
我们怎么懂这些?!
他这不是在推卸责任又是什么?!”
……
温楚淮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那些嘶声悲鸣都隔绝在厚厚的门板之外。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凌晨一点,窗外无星无月,万家灯火都沉寂了,仅剩的几盏灯是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的眼睛。
温楚淮坐在办公椅上,苍白的手指揉着麻木的膝盖,揉了一会缓解了,又发现整整一天没吃东西,眼前开始犯晕。
他熟练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颗巧克力吃了,才觉得胃针扎一样的疼。
低血糖,胃病,都是老毛病,都要不了命,但都磨人。
温楚淮合上眼睛,想着明天又该他值班,干脆晚上就不回去了,在办公室凑合一晚,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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