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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之地,戚玦踏进此处后,麟台带来的焦虑便沉淀了不少,听这老僧说话也并不厌烦,便道:“师父请讲。”
那和尚打量着戚玦,眉头略一皱:“施主小小年纪瞧着气度不凡,想来是显贵之命,且非寻常显贵。”
戚玦自嘲一笑:“师父说错了,我并非什么命贵之人。”
老和尚眉头皱得更深:“这就对了,细看施主面容,却与施主的命格背道而驰,非但不是显贵,还是个早夭之命。”
这老和尚一把年纪,戚玦也无生气之必要,只当他和前一句一般,都是胡说的,便继续盯何恭平去了。
老和尚捻着枯红的胡须,兀自摇摇头:“一人两命,实在少见,老衲平生从未见人有这般命数……”
戚玦只觉他是自圆其说,便未从心里去。
“两命同身,吉凶难辨,似乎扭转了原先早夭的命数,但他日是吉是凶,只怕还要施主如今身边之人得以化解……”
老和尚还在絮絮叨叨之际,戚玦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只见来人正是裴熠。
一见裴熠,那和尚恍然,突然朗笑起来:“妙哉妙哉!”
两人都愣着看他,老和尚笑道:“有这位小施主在,施主凡事自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听这话,裴熠面上一喜:“师父是说我们有缘?”
老和尚道:“岂止有缘?二位的命格,无论少了谁,都必是凶险无比。”
还没等裴熠多问,那老和尚就笑着走开了。
裴熠笑道:“姐姐听见了么?不管什么可都记得带上我。”
待那老僧走远了戚玦才道:“你便听个乐子得了,方才算我便算错了两次。”
……
用过晚膳,裴熠似沾了风寒,身上懒懒的,便早早歇息去了。
戚玦坐在客房的窗前,兀自监视何恭平。
何恭平终于开始有动静了,难为他憋了这么久。
夜深露重,天上无一丝云,何恭平趁着夜色,从寺院后门悄悄离开,顺着山坡向上走。
山间雾气弥漫,渐亏凸月洒着光,山顶更是如浸在水里一般。
山顶空无人烟,只能听见猫头鹰低低的呜鸣。
何恭平进了麟台。
他从烛台上取了根蜡烛,用火折子点了,人却仔细查看着麟台的石像。
那石像正是梅周两姓先祖,立在麟台一楼正中,煞是高大,雕刻得极其精细,那两双眼睛在烛光下,似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麟台角落,正有一个人不动声色地隐在黑暗处窥伺着。
戚玦的呼吸轻缓,右手拿着一把匕首,一动不动地半蹲在窗棂下的墙角,月光洒进来,在此处形成了一个黑暗的死角。
白天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何恭平在麟台待了许久,又看他鬼鬼祟祟地往山上跑,便猜测他是要去麟台,于是她顺着白天马车经过的路上山,这条路更平坦易行,于是她先何恭平一步到了麟台,藏在角落里。
她似狩猎的狼,眼睛死死盯着猎物,带着冷飒的杀意。
何恭平绕到石像后,片刻后,只听一声石头挪动的声音,和沉闷的回声,便再听不到他的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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