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桃收拾了衣服首饰,全部抱到灵堂外面烧了。
阿恒在里面看到一件不属于小姐的戏服,裙摆多了一朵莲花。
是小姐绣的吗?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过去揪出那一件戏服,不顾小桃的怒骂跑进灵堂,他直直奔着还未曾合上的棺木去了。
抬手一揭,露出小姐的死相,唇色发紫,眼下一片浓郁的黑。
小桃冲进来打他:“你干什么!
干什么!
小姐都死了你还要冒犯她是不是!
你快滚……”
阿恒紧紧揪着那件戏服,小声怕惊扰了付清清一样:“这是,是您绣上的吗?”
小桃去抢戏服,扯他的衣服要把人拖出去:“出去!
离开这儿!”
不给,不给。
阿恒推了她一下,还扒着棺材,他去摸付清清冷得像冰一样的手,把脸颊放上去蹭,“您想听戏是不是?我现在换上给您唱行吗?您睁开眼眼看看好不好?”
专门为他绣好的衣服,怎么能不看他试一试就死了呢?
快醒来啊,睁眼看看他……
他趴在棺材旁边不肯离开,哭哑的嗓子断断续续唱着戏词,这太过于胡闹了,失了体面。
付临风闻讯而来,强行将阿恒带走了。
事实上,他对这样的局面感到有些棘手,没想到父亲这么心急,本来可以再等等,等付清清自己熬不住的——补药太过,也是一种毒。
阿恒被绑在屋子里,已经有些疯癫了,嘴里一直反反复复唱着付清清爱听的那几曲篇目。
付清清的棺木停了七天,被好好地安葬了。
付临风也关了阿恒七天,开门的时候阿恒躺在地上,脸上被墨汁涂得乱七八糟,将那件沾着血迹的戏服套在身上,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还活着,却不如死了。
这件事传到二房老爷耳朵里,他叫来儿子训话:“你年纪轻,喜欢些新奇的没什么,但别在家里闹出动静,把你妹妹带坏了。”
于是付临风把阿恒送去了莲风小筑,他掰着半死不活的阿恒,逼他听自己说话:“别再想着清清了,以后你就叫莲生。”
“把清清忘了,把阿恒也忘了。”
他不知道,热烈纯粹的阿恒早就跟着付清清一起去了,现在这个快要破碎的躯壳叫什么都无所谓。
只不过叫莲生是很合适的,他叫做莲生的时候总是肮脏卑贱,谁都能来轻辱。
莲生被拘在莲风小筑里慢慢养身体,临近年关的时候,付临风来得不太勤了,他很忙。
就在这段时间,莲生走丢了。
他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想去烧陶的地方做个小姐的泥娃娃,以前做好的要么丢了要么碎了,他想重新做一个送给小姐。
要过年了,别人家的小孩子都有红包拿,他的小姐比他还小一岁呢,不能没有礼物。
大病初愈的莲生捧着泥娃娃被拐进了嵌花楼,他没什么反应,不惊慌也不害怕,就待在里面的南风馆,花楼老鸨派人教他的东西他也跟着学,因为听话才能尽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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