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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淑云看着丈夫那表情,却只觉心里发苦,面上到底还是浅笑盈盈。
“说起来玉娘也是个苦命人,产子不过月余,便不容于那家大妇,被卖了出来。
据说,身子还有些不妥,恐郎君粘了晦气。
只怕这几日郎君不能……”
她还未说完,顾洪已经一把拉了她的手,柔声道:“莫要说她了。
娘子的为人,我还不知吗?再说,你我夫妻向来恩爱。
为夫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突然便替为夫买了一个妾回来,为夫还觉惶恐呢!”
现出哀怨之色,姜淑云心道自己又何尝愿意为夫买妾,还不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洪却未觉察,只是笑道:“且不说这个,为夫昨夜得了一阕好词,写来与娘子看啊!
要说昨夜城南勾栏中确实热闹。
新添的那几个小姐个个能歌善舞,就连白行首都特意唱了一曲,让为夫也不禁诗兴大发……”
他说得得意,姜淑云的心里却酸得酸泡直泛。
这所谓的勾栏,现后世代指青楼妓馆又有不同。
宋时的瓦市勾栏,还是以娱乐表演为主,有点象后来的娱乐城。
既有歌舞表演,又有些杂戏、讲史、皮影戏、杂耍等。
此时的表演者大多通称伎,却是技艺之伎,而非卖笑之妓。
甚至有“学这几分薄艺,胜似千倾良田”
之说。
可就是这样的勾栏,内中却也有以色侍人的妓。
便是丈夫未曾真个与妓做出什么来,可知道丈夫同那些作得诗唱得曲跳得舞的女子玩闹嘻笑,却也够让她吃上一壶老醋了。
只是宋时文人呷妓之风甚盛,视在勾栏之中与那些官伎诗文唱和为一大雅事。
又因许多文人皆是在勾栏结交往来,所以那瓦市勾栏又成了宋人结友相聚的惯常场所。
姜淑云若真个规劝丈夫莫去那些地方,就不仅仅是嫉妒,甚至是不顾丈夫今后的前途了。
心里发酸,她却仍是挽着顾洪的手臂,柔声道:“郎君,应去州学了,莫要耽误了时辰,惹恼了教授。”
这说的教授,却是州学的夫子,虽也是教师,却不是白身,而是有官资在身的。
“正是,还是娘子明理。”
顾洪闻言,也正色起来,“若我今年秋试中名次靠前,又得教授荐书,那明年大比之年的春试便更多了几分把握。”
“可是,郎君这样的才学,自然会高中的。”
柔声说着,姜淑云又有意无意地笑道:“秋试之前,郎君倒要用功在这经史之上了。”
这话一说,顾洪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表情便是一敛,看看桌上不过只写了数字的宣纸,却是一叹,掷下手中的毛笔,转身出了门去。
姜淑云送了顾洪出门,转回来,站在桌前,拈起那张溅了几点墨迹的纸,看那上面写的却是一句残词:“雨细梅黄,去年双燕还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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