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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渭公河的另一岸,陪伴他父亲度过此后囤冒岁月的,是他情同手足的兄弟。
来接他的,是“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的明老师。
当真是“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人还是那个人,却己换了身份,她不是他的老师,她是名动天下的战地玫瑰。
报纸上白纸黑字地写着,明爱华的《潜伏金三角》一书,开启了外界了解金三角的大门;若无此内容翔实的报道,国际禁毒部队与金三角二号毒果程将军的对峙,至少还将延续五年以上。
在上海的那几年,还有后来远赴亚平宁半岛的日子,程松坡一直也末曾弄明白,为什么在满星叠被众人视为救星神抵的父亲,在外面的世界里,被人们称为魔王。
相对这外面的世界,他的父亲,还有他在满星叠的同胞,过的都是最朴素最艰难的日子,为什么外面的人们,却说他们是地狱的使者?在掸邦满星叠的人们,拿起刀枪只为保护家园,放下刀枪便要下田劳作;战死在枯朽的草木之中,侥幸活下来竟也是为天地所不容。
如果这样的人是恶魔,那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为天使?
那位靠出卖他父亲而功成名就的战地玫瑰?
她以为抚养他的功劳,可以抵消她对满星叠的手足同胞所犯下的罪过?
很多年后,他在意大利收到大使馆的邀请函,观看中国话剧团赴意大利做文化交流的演出,那场演出的剧目叫《赵氏孤儿》。
忠仆用自己的孩子替下主人的孩子,为主人保存一丝血脉。
历史总是如此惊人的相似,有人忠诚,有人背叛,忠诚者死无全尸,背叛者名利双收。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程松坡暗自发誓要让背叛者身败名裂。
命运却总爱和人开玩笑,他遇上一个叫茗眉的女孩。
晚风轻拂的黄昏里,父亲曾拈着一枚翠绿的茶叶香片,怅然若失地说:“你看,这就是婆源的茗眉。”
起初他以为这不过是一种巧合,然而他爱这曼妙的名字,晕后爱上叫这名字的人。
程松坡知道他父亲常用一整年的收入,去黑市买那份量少镊可怜的萎源茗眉。
彼时他觉得这是天底下最不划算的交易,现在万才明白,父亲愿意甩全部收入换取那种叫茗眉的茶叶,而他,愿意用全瓤整命换取那个叫茗眉的人。
生为背叛者的女儿,这不是陆茗眉的错,在日日夜夜如毒蛇噬心的思念里,程松坡这样说服自己。
随之而来的是父亲的死讯,缅甸政府公布得十分低调,掸邦地区的任何风吹草动,部叫缅甸政府心惊胆战。
最初的最初,他还曾天真地以为,他和父亲的分开,只是一场短暂的离别。
后来他读到一位旅欧的华人女作家的文章,“这世上所有的暂别,如果碰上乱世,就成了永别”
深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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