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也这样问:“你在哪里?”
她答:“游乐场。”
徐斯很难形容这样的江湖。
她用黑色的皮筋把及肩的发扎了起来,短短的一簇,扎得很紧。
白色恤衫,旧旧的仔裤,只有脚上一双手绘如意图案的腾跃鞋最扎眼。
看起来这么平凡的一个江湖,落在人海中也是会不见的。
徐斯一定睛,又在人海中找到了她。
她把双肩包背在胸前,双手交握紧紧抱着,正仰头看摇摆起伏的离心力游乐器。
游乐器上的人们被抛向空中,尖叫声此起彼伏。
她蹙着眉,一脸不知是渴望还是羡慕,不知是坚毅还是担忧的表情复杂到难以形容。
他走到她的身边,“是不是想玩那个?”
江湖孩子似的吸吸鼻子,“我在想一个人买票玩好傻,正好你陪我玩?”
徐斯望一眼被抛到最高点的人们,在心里估计出他们离地面的高度,坚决地摇了摇头。
江湖咯咯笑起来,恍然大悟,“原来你怕高?”
徐斯把她抱在胸前的双肩包提了过来,“是,我怕高,所以你还是自己上去吧。”
江湖突然就朝徐斯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一蹦一跳去买票了。
她在上游乐器之前,还朝徐斯摆了个胜利的手势,孩子一样,天真到无以复加。
这样的她,也是娃娃,可爱无比。
徐斯提着她的双肩包,站在人群里仰头看她往游乐器上坐好,自己系牢了安全带,双手握紧了安全柄,慢慢地被抛向空中。
她今日扎头发用的皮筋不够牢固,才在空中甩了两三下,皮筋就松了,她的头发被劲风吹乱,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疯疯癫癫很没形象。
可她才不管,甩出双腿,尽情尖叫,好像想要尽力拥抱天空。
徐斯后悔没带相机,他尽力在游乐器疾速的甩动中寻找她在哪里。
她一会儿到左边,一会儿到右边,下坠,上升,左摇,右摆。
她始终笑着,还是大笑,乐得飞飞的。
从游乐器下来的时候,她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扎好,就从游戏场蹦了出来。
她叫他,“徐斯,徐斯。”
仿佛呼唤同伴。
徐斯招招手,江湖看到了他,她跑回到他的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双肩包,像任何一个学生一样,熟稔地背好。
徐斯适时地帮她把肩带顺好。
江湖抬起头来,就往徐斯的唇上亲了亲。
这动作完全下意识,她被自己的下意识愕住,回心一想,有点羞赧。
他也愕住,突然就拉住她的手,往树荫处避去,还未等她完全反应过来,他已倾身吻下来,彷佛他已等待许久,只候这一刻的缺口把积聚的情感倾泻。
唇舌的缠绵,呼吸的交融,把江湖仅剩的意识夺走。
罢、罢、罢!
她不想再有意识,只留本能,闭上双目,就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享受这样激越的情海带来的颤栗,整个人都是热烈的,被旺盛的生命力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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