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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时辰到了。”
监刑官站在后面,等候着他的回话。
肖焜紧紧皱起眉头,手指轻按住额角,那里似乎有条无形的钢鞭不断抽打着他。
良久,他缓缓开口,语调冰冷的、平静的,“送他们上路吧。”
他依然闭着眼站在那里,后面传来哭声,哀叫声,接着一片惊呼,围观的人群潮水似的四下涌开。
bBs·jOOYOO.NET 他慢慢睁开眼睛,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远远地隐约有乌鸦的叫声,如泣如咽,长风如一道剑光流畅地吹过,空气中似乎有呛人的血腥气。
肖焜没有回头,径直上马前行。
风吹落叶片片,掉在他难掩惆怅的身影上。
八月皇城的那场风暴就这样落幕,雍武的朱笔落在批文上,调任、罢黝、充军、升迁……肖焜在忙着整肃朝纲,大翼国繁华似锦的场面依然锦绣般铺在人们面前。
凝月陪着父母下了马车,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
乱葬岗的山坡上草木萎姜,风儿穿梭于残叶花枝间,落红飘满了一地,没有一点儿声息。
他们找到了香巧的遗体,费嫂撕心裂肺地哭着,满山坡全是哀声回荡。
凝月跪在妹妹的身边,很小心地想掀去香巧脸上的那张面皮。
面皮已经赫在了她的脸上,牢不可破。
这才想起宋鹏说过,人死了,这张皮就失去了活力。
凝月的手指隐隐轻颤,心中的哀伤如潮如水,竟无法抵挡,她伏在香巧身上嘶声号哭。
秋风又起,紫藤花在轻摇,娇艳活泼,恍如香巧含笑远去轻盈的身姿。
冷成胜背着香巧走向马车,费嫂在后面扶着,他们决定带着香巧回柳溪坞去。
凝月在后面跟着,看着眼前凄凉的情景,眼神就模糊开去,满是雾气。
有个小男孩朝她走来,渐渐和豆子小时候的模样重合,凝月呆呆地望着,直到男孩不客气地问她:“你叫凝月?”
凝月略带疲倦地应了一声,男孩将一团捏得皱巴巴的纸条塞到她的手里,“有人让我送这个给你。”
凝月诧异地想问,男孩二话不说就跑开了。
四顾无人,凝月才放心地打开了纸团,眼瞧上面的几个字,双眼里亮光一闪,竟是惊喜万分。
“哥哥!”
有些许温暖从眼里溢出,她看着父母下坡渐行渐远,疑惑如缭绕的藤缠在心里。
哥哥为什么不出现呢?
她能断定,香巧上法场的时候,哥哥肯定在观望的人群里,他分明看见了她和神志悲痛的爹娘。
按凝天往常的个性,他会跑过来与全家人见面的,甚至对香巧无辜而死做出冲动的反应。
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小心谨慎,不肯轻易露脸?
他只写了他们见面的地方,其余却是只字不提。
凝天曾经是宋鹏的红人,虽然用的是假名宋淮山,到底还是会被人认出来。
他这时候出现在京城,自有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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