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认,尼思举止之间确实有着自然流露的高尚气质,贵族般的绅士。
乌韋对于尼思,没什麽特别的喜恶,只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三天前的想法。
三天前,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光临乌韋打工的酒馆,将整个二楼都包下来,尼思就在人群之中。
乌韋帮他们送酒,听见人们热烈讨论公演的成功,他才知道原来是尼思在外参予乐团的庆功宴。
他们吵得整个屋顶都要炸开,老板几度派他上楼劝说,但一群醉鬼谁会理你,哪听得进劝说,乌韋被刁难好一阵子,站在二楼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不好意思,请你们音量小声点──」
乌韋的声音被彻底忽视,室内依旧如此吵杂,谁在跟谁说话都搞不清楚了。
尼思看不下去,站起身,拿出自己的小提琴,开始演奏。
一曲萨拉沙泰的流浪者之歌,第一个音落下,所有人的声音纷纷停止,等到第一小节结束,二楼仅剩下小提琴的声音。
充满哀愁与戏剧性的流浪者之歌,牵引着听众的情绪,低落忧郁,突然节奏一改,变得轻快利落起来,双手并用的拨奏,令人眼花撩乱,却保持音乐的节奏。
乌韋第一次听尼思的音乐,那麽近的距离,尼思与他不过三步之遥,他的心脏随着对方的音乐逐渐加快,空气中好像有什麽迸发出来。
一楼的客人听见音乐声,好奇得陆续上楼探看,在音乐结束候,用力鼓掌,大喊安可。
乌韋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他太震撼了。
就连不懂音乐的他都被尼思的音乐触发,他好想快点回家,快点拿笔画画。
尼思望向吆喝鼓噪的群众,露出困扰的表情,他原意只是想让大伙安静下来,结果却搞得二楼更加热闹喧哗了。
盛情难却,尼思只好再演奏一首。
乌韋被老板叫回一楼,算算时间差不多得喊最候一杯,他与几个服务生在酒馆大喊,提醒大家该准备走人。
客人陆陆续续离开,乌韋打扫二楼时,擦着所有桌子,他好像还能听见刚才小提琴的音乐,馀音绕梁。
那天乌韋回去,执笔将当时涌现的画面画出来,但怎样画都不满意,他脑子里明明有那麽多的情绪,却无法好好表达出来,抑郁得他连续失眠两天。
期间,他画了一张铅笔素描,画面是尼思拉着小提琴的模样,他修长的手指,半闭双眼,平视手上的小提琴,优雅而高傲。
他用眼睛,用画笔,将那天的画面记录下来。
尽管如此,图画依旧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澎湃。
所以他决定写一封信给尼思。
下笔时百般纠结,他不知道该写些什麽才好,他想告诉尼思他对他的音乐的想法,但他不懂太高尚的措词,应该要用像绅士般的词语向他表达。
只是他这辈子从没当过绅士。
当怪胎到是很有经验。
艺术家,哪个不是怪胎呢!
乌韋折好信纸,装进信封袋,封好。
那天晚上,打工完回去,乌韋揣着信偷偷走到对面公寓,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将信塞进尼思的公寓信箱。
是的,他连尼思住几楼都打听好了,班上不缺尼思的粉丝,对于尼思的一举一动掌握,就像报章杂志狗仔队对名流般无孔不入、无所不知。
乌韋投完信,心里很忐忑不安,又失眠一晚。
他所居住的房间可以看见对面公寓的动静,他就盯着外头一整晚,等着尼思一觉睡醒、外出时发现信件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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