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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风起云动的黑夜,滂沱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庭帐端部,顺着围毡往下流,洇湿荒芜萧疏的草地。
“殿下,您心里难受就和属下说说吧!”
阿念看见赵芸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模样,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殿下平静无澜的外表下冰冷的痛意。
“我怎么会难受?”
江以衎眨了眨眼,在火海里被灰粒烟尘熏得血红的凤眸悄无声息地流下一串泪来。
他从不把情爱放在心上,他不允许任何人牵动他的情绪。
赵芸嫣死了也好,她那么笨,那么爱哭,又那么弱,把她留在身边,终究是个隐患。
他活着,不是为了和女子谈情说爱的,更不会因为一个女子的死就伤心欲绝,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赵芸嫣不重要,很快他就会忘记她。
阿念望着江以衎脸颊上不断往下淌的泪珠,他从没见过江以衎落泪,他的眼眶也湿润了,双手呈上绸帕,“殿下擦擦眼泪吧。”
江以衎的筋肉血管好像都要爆开来,他接过那方绸帕,向来持弓握剑、结实有力的大手此时几乎拿不稳一方轻薄的帕子,他烧红的俊逸脸庞上汗水和泪水交织。
他用力揩了揩眼眶,本就血红的眼底几乎要燃起来。
“我没哭。”
他说,“我怎么可能哭?”
上赶着对他投怀送抱的美人那么多,赵芸嫣也不过其中一个罢了,她没有什么不同,她不值得他哭。
江以衎的脸色越来越灰暗,他将绸帕掷在地上,声线低哑:“去,把乌孙的官员一个个带来见我。”
他要做正事了,他不能因为赵芸嫣的死耽搁进程。
“殿下!”
阿念跪在地上,满脸是泪,“您休息休息,等公主下葬了您再忙吧!”
“快去!”
江以衎斩钉截铁地沉声吩咐,他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受噬心蛊的啮啃,他明明服药了,怎么还会发作?
他的眼眶通红,尖削的脸颊上泪水不断,灼人的热气从剧痛的心口向外逸散,意识仿若遮天的云雾越发不清晰。
眼前是血红的色块,江以衎眨了眨细密的眼睫,他好像看见明灿清丽的赵芸嫣提着裙摆,臂弯间挎着装满莲子的竹篮,满身荷香,裙角蹁跹向他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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