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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他蹙眉,口吻不悦:“你又要寻死?”
他乍然响起的清冽嗓音吓了赵芸嫣一跳,她周身一惊,泪眼朦胧扭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以衎把她拉起来坐到美人榻上,涂金铜盆里的一叠黄纸尚未燃尽,橘黄的火苗捎着黑灰落至盆中。
“杀害你父兄的人,我还在查。”
江以衎用指节修长的手指捻去赵芸嫣眼角晶莹的泪珠,而后一根根地扣进她的指缝中。
武威副都尉赵沛谆在乌孙人潜入偷袭时守城不力,导致凉州进献给皇帝的巨额寿礼被掳走。
赵沛谆因此获罪,与其子赵渭清一同流放边疆,途中被人杀害,剖心切丝,甚至于首级都被残忍地挂在城墙上。
这是九年前的事了,查起来不那么容易。
赵芸嫣用锦帕擦干泪痕,她很感激江以衎愿意帮忙,带着泪意真诚道:“芸嫣谢谢殿下!”
她乖顺可爱,挺翘的鼻尖微红,江以衎把她软弱无骨的素手攥至掌心,“晚上你先睡,我晚点回来。”
赵芸嫣点头,深夜,她早早地钻进被衾,空茫地盯着厚重的帷帐,她一整天都在想逝去的亲人。
床沿忽地传来两声短促的轻叩声,赵芸嫣以为她听错了,没有在意。
又过了一会儿,暗夜中传来气音:“芸嫣?”
是陌生男子的声音,赵芸嫣一下子坐起来,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发抖道:“你、你是谁?”
穿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温柔地将一个东西塞进床榻,他低而轻的声线不掩喜悦:
“我是哥哥,赵渭清。”
*
灯火通明的王帐里,从长安赶来的众人荟萃一堂,推杯换盏,彼此寒暄。
皇四子江焕朝江以衎举杯,“五弟真是不声不响干大事,听到你灭乌孙王族的消息,朝堂整整议论了七天。”
“父皇很欣赏五弟弑母的果决,专程让我来协助五弟,为五弟分担。”
江焕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他自去年春狩起就被皇帝冷落,在朝中结识的势力纷纷转投其他皇子。
要想扭转局面,只能向皇帝表态,自请来到被江以衎清算的乌孙国,和乌孙人打交道,干又苦又累的活。
江以衎神色不变地勾起琉璃杯,随意啜了一口,他对皇帝派谁来都无所谓。
江焕摸不清江以衎疏离寡淡外表下的性情,放低姿态主动搭话:“听说恪昭公主被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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