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朝中势力相助,砺罂有魔气加持,两人联手,只怕整个长安都已是他们的囊中物。
夏夷则甚至忍不住想,他那身在病榻的父亲,是不是早就……随即他否定了这种可能,不,还没有。
如果那个人真的出了什么事,会有人告诉他的。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迟疑,他很快收起,与沈夜四目相对,缓缓开口:“那么,接下来的恶战,沈大祭司……”
沈夜微微一笑,眼神轻蔑倨傲:“本座与砺罂的恩怨,自然由本座来解决,至于太子殿下……本座身为流月城大祭司,不便干扰他国内政,三殿下保重。”
夏夷则当然不会让沈夜插手宫廷内乱,再怎么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可不敢冒险。
更何况……沈夜看着也不是个好相与之辈。
他若真的敢让沈夜搀和进来,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于是,抱拳示意:“诸位保重,夏某告辞。”
“保重。”
沈夜道,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乐无异是定国公家的小公子?”
夏夷则眼睛闪了闪,道:“在下不知。”
“哦,没事,随口问问。”
“既已无事,在下便告辞了。”
看着夏夷则转身离开,沈夜回头对华月和风琊吩咐:“华月,你去查探砺罂在长安的下落,重点去查太子府。
风琊,你与我们的眼线取得联系,将流月城状况随时告知于我。”
“属下遵命。”
“哥哥,那我呢?”
小曦仰头问。
沈夜微笑:“你跟在哥哥身边就好。”
夏夷则没有直接进入长安。
他一路上虽多遇艰险,长安与宫中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断过。
他自小在外修道,少在宫中居住,然而圣元帝对他颇多宠爱,朝中大臣亦对他多加赞赏,这么多年下来,他自有一些眼线,身后亦有几家势力扶持。
太子与二皇子刚愎自用心胸狭窄,多为人不喜。
朝中许多大臣一直劝他早日回京,商讨大计。
然而他与圣元帝之间颇有嫌隙,加之母妃红珊之死让父子俩反目,夏夷则心有怨恨,更不愿入宫,与那些人整日争权夺利。
他师傅清和真人早些年教导他时便偶尔问起他对帝位的看法,那时他满心厌恶,根本不想提及,便僵着脸不说话。
清和无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练剑去了。
后来行走江湖,见得多了,总算沉稳几分。
每每回宫,两位兄长的做派嚣张跋扈,让他百般不堪,更不想沾染那些秽气,连带着对父亲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些年两位兄长做事太过分,朝中好几桩案子都出了差错,江淮的洪水和北方的干旱救灾迟缓,朝廷发放的救灾银两又出了纰漏,贪赃枉法、官官相护,种种罪状罄竹难书,百姓怨声载道。
每次他外出时看到那些苦命的百姓,都恨不得就地将他们绳之以法!
朝中几位老臣见他心系百姓,纷纷热心帮他张罗起来。
夏夷则虽不想理会,却每每被他们说动,不由自主就会到他们口中出了事情的地方走动,体察民情,也看看当地的官员风气。
走得多了,看得广了,便觉得百姓疾苦,岂是居于庙堂之上可以轻易体会的?
圣元帝虽于亲情方面对他们母子多有亏欠,但于治国,总算尽心尽力。
至于他两个哥哥……夏夷则冷冷一笑,这江山若真的交到他们手里,还不知会乱成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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