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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县的民风很是古朴,这一路,千名军士都在县尉的军营里吃住,并没有骚扰到百姓。
只是这样,他们便很是满足,称赞王师之规整,敬拜天子之圣明。
我们浩浩汤汤的一行人出县,途中竟有不少百姓夹道送行。
出巡在外,我每天仍要花两到三个时辰,听随行的学士讲经筳。
大多数时间,都是老先生们至我车中侍讲。
只有刘荣,我对外称他体弱,不得见风,总是亲自前去他的马车。
这不免让其他人对刘荣有些微词。
有人自讽说,李公子年纪轻轻便一身是病,我等老朽却身强体健,真是惭愧。
也有知道我在宫里初见刘荣便失了氅衣,且又见过刘荣的人说,李公子的才华能有多出众。
他就靠那张脸,才让太子放不下。
刘荣的美貌确实毋庸置疑。
他的母亲可是曾经艳绝六宫的栗姬。
幸好我与刘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太久,出来时,衣冠也是整整齐齐,大家对传言都只是半信半疑。
我钻进刘荣的马车。
里面宽阔舒适更胜于太子车驾。
纱帘卷起,窗栏纹以青琐。
车内金雕玉饰,明珠生辉。
一张兽纹几案上摆着只香炉,有淡淡的白烟缭绕。
那香味是幽幽的清凉,吸进肺中,带一点甜腻。
车厢中有两阶丹墀,一张轻罗软榻,络以美玉,饰以藻绣。
隔着轻烟,刘荣着一袭青衫,懒懒的倚在榻上。
他竟还没有束发,青丝散在身后,有几缕绕过耳畔,在脸上映下细影。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捧一卷帛书,似看非看的,青绫的袖子软软的坠做一堆,露出纤弱的手腕。
眸似深潭之水,双眉淡入山色。
风流蕴籍,百般难描。
我几乎不敢出声,惟恐惊扰了小憩车中的山神。
“太子殿下来了。”
他懒懒的抬眼,放下帛书。
“先生尚未梳头,让寡人代服其劳可好。”
我放低了声音,总觉得声音大了,便会惊走他。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我心中一宽,脱履至榻上,从漆奁取出一只玉梳,小心的避开他的肌肤,拢起青丝。
束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头发又润滑如丝,总在不经意间自我指缝溜走。
他一声太子殿下,又让我的一番努力功亏一篑。
“太子殿下接着要往何处去?”
“东海郡,寡人打算在那里看看海;之后是鲁国,寡人想体会孔夫子的故乡,与他国有何不同;再往后是泰山郡,齐国,河间国,代郡……”
“殿下是否忘记了,”
他打断我,“您此次出巡,是为了知晓民间疾苦,而并非满足自己游山玩水的私欲。”
“先生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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