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旺,陈七,下一个是谁?
白锦汶微微笑。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来,白锦汶张开了眼睛。
男人搂着他,亲密无间的姿势,热得出汗,但白锦汶没有挣开,他细细打量男人的眉眼,卢旺长得男子气,闷声沈气的时候甚至凶烈,陈七却把他的相貌带得温吞愁苦了,浓黑的眉都往下耷拉,没出息。
幸好陈七那物长得不似主人面相,不然无趣。
日上高杆的时候,陈七醒了。
陈七说:“我们回去。”
白锦汶弯弯眼睛,说:“好。”
日子还是一般过,时间分分秒秒滴滴答答。
肚子会饿,吃饭;夜未归,怕父母担心,请安;张殷德来,刚好请教账册上不懂的地方;午后,看了会儿圣贤书,榻上歇息……陈七跟随身后,形影不离,他渴,他递茶,他洗漱,他伺候,夜了,灯熄帐落,偕枕席效於飞。
陈七没有说哪一天就是与鬼践约之日。
白锦汶也没有问。
只再翌日清晨,他对上了谁戏谑的双目,怔忡片刻,别开眼睛,敛眉着衣起榻。
“锦汶,你可以叫我记川,黄记川。
黄泉归来的黄,忘川的川。”
男人哈哈笑,眉眼间流荡说不出的得意。
它飘零百年,受凄风苦雨,终於得肉身重入人世,怎能不得意?
生若流水,水有其道,或曲脉流觞,或汪洋恣意,折转顺逆,总不止息。
白家的喜日子很快到了。
唢呐喧嚣,大红花轿,宾客盈门,高烛彩帐,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迎进新房。
新郎倌应酬完一桌桌的客,闯进门,跌到床上吐得一塌糊涂。
十五岁的小姑娘绞着手帕,不敢靠近,一个呆坐,一个昏睡。
大风吹起纱帐,烛火高高窜起又矮下,这边厢小姑娘去关窗,那边厢有人推门而进,高鼻深目,眉角风流,唇边带笑。
小姑娘红了脸。
“打扰小姐休息。”
来人一揖,甩开袖子,也不怕脏,抱起床上的新郎倌,大步走出新房,只剩新娘子站在原地发愣。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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