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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被车下的人掀著,对方一身一品丞相服,淡然站在那裡,目光始终落在蘅芮的脸上。
她皇弟已经先行下车,此刻正垂著眼,沉默不语地站在此人身后,也看不出,两个人到底谁是君,谁是臣。
蘅芮微叹一口气,半站起身,利落钻出马车,跳瞭下去,手根本没去搭那马车边站的人伸出的一隻手。
对方也不尴尬,显然早已习惯这种情形,但他却从身后抓住瞭蘅芮手腕。
“等等!”
蘅芮甩开他的手:“丞相有什麽话想说就直说。”
原来这人便是丞相任韶。
任韶先看向一旁刚登基一年的小皇上:“还请皇上先行一步,您该去御书房读书瞭,太傅正等著呢。”
蘅璃闻言,看向自己皇姐。
蘅芮朝他点瞭点头:“去吧,他吃不瞭我。”
蘅璃这才带著自己的随从先走瞭。
任韶又抓过蘅芮的手,这回她没能甩开。
“别跟我闹!
咱们找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便这样,任韶拉著蘅芮去瞭他在宫中摄政和休息的政事堂。
进瞭正堂,屏退他人,任韶站定堂中,看向蘅芮。
“得到消息瞭吗?鸿襄……在虞夺位成功,已经登基为新帝瞭。”
蘅芮倏地抬头,她眼睛一亮:“真的?这麽突然?”
任韶看向她的眼神却暗沉下来:“你果然还记挂于他!
一年前与我说什麽,隻要我不杀你皇弟,不篡位,你就同意我摄政,并答应守孝三年后下嫁于我,如今看来都是缓兵之计?”
蘅芮脸上毫无惧色,隻翻瞭对方一眼:“我当然记挂于他!
我喜欢他,我心悦于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你自己,求著我,说隻要我肯下嫁,你就不在乎其他。
这会儿又来翻旧账瞭?便直说吧,鸿襄能夺回帝位,我自然替他高兴。
可那又怎样?并不影响你我之间的交易。”
蘅芮这般态度,任韶反倒放心瞭些,便见他缓和语气:“芮儿,你以为的交易,在我这却是我对你的情谊。
我是个男人,你是我未过门妻子,你心裡记挂别的男人,还不许我恼?”
蘅芮嗤之以鼻:“哼,你自找的。”
她才不信他有什麽情谊,这人能狠到连自己祖父都说斩就斩,又怎会对她这个先帝所托孤的监国公主有什麽情谊?
不过是见先帝死后,云国从上到下,从朝堂到民间,均悲恸不已,甚至还有自发为先帝立庙的,任韶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前所营造的那点声势根本不够,就怕引发民愤,没敢直接篡位,而是另辟蹊径,决定留下太子,立为傀儡皇上,再由自己摄政,曲线掌权罢瞭。
至于她这个公主,大概确有为她皮囊吸引的因素,再者监国公主的驸马,想来于其摄政,更加名正言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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