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可以喘口气。
于是,江独慎深呼吸,放松瞭紧绷的肩膀,重新回到电话的交谈上。
“我再强调一次,别动那个房间任何东西。”
对面不知道又说瞭什麽,江独慎的目光黯淡下来,瘦削的下颚绷紧,仿佛在咬牙隐忍什麽,许久,他似乎妥协瞭。
“……我会过去。”
冰冷留下这麽一句,江独慎挂瞭电话。
明朗没有立即询问发生瞭什麽,隻是握著男人的手,用拇指轻轻摩挲安抚,然后把人拉到床边坐下。
江独慎逐渐平複情绪,但同时也陷入瞭另一种迷茫和纠结中。
明朗虽然没有问,但那专注的目光明确表现出对方的关心,这让江独慎突然想起那天他们在买乐高时明朗对他说过的话:
“都让我看到就好瞭。”
“不要让我猜啊,我猜不到的。”
“直接告诉我吧,什麽都可以的。”
眼中的迷茫消散,江独慎重新回到以往的冷静从容,他思考片刻,下定决心,抬起头——
“我唯一的傢人隻有奶奶。”
这句开头有些突兀,声音也有些变调,江独慎刚开口就顿住瞭,似乎有些紧张,但明朗隻是捏瞭捏他的手,脸上带著温和的浅笑,用眼神鼓励对方继续。
江独慎放松下来,垂下瞭目光,低声问:“你知道江鹰集团吗?”
明朗挑眉:“略有耳闻。”
江鹰是当年的地産大亨之一,也做建筑材料,他们傢在转型前,也曾和江鹰是同一跑道的竞争对手,隻是近些年随著産业升级,市场早已重新洗牌,而明傢吃瞭房地産行业那段黄金时期的红利后,也很快就转移做其他投资,现在已经很少听到江鹰的名号瞭。
原来,江老板的出身是江鹰啊……
江独慎自嘲地笑瞭笑:“我对江傢来说,一直是一个污点。”
明朗皱起眉头想要反驳,但江独慎马上又勾起一抹尖锐而不屑的冷笑道:“当然,江傢对我来说,同样是一个污点。”
“唯一关心我的人隻有奶奶,但她却因为那些她从来没有在意过,甚至不知道存在的东西,而被江傢人害死瞭。”
痛苦的回忆涌上,江独慎嘴唇发抖,紧紧地抓住明朗的手,仿佛抓著救命的稻秆。
明朗心痛难耐,他倾身把人拉到自己身前,然后伸开另一条长臂环抱住对方,绑著绷带的手在江独慎后背轻拍,高大的身躯微躬,几乎把人全部拢入怀中,仿佛形成瞭最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为对方遮风挡雨。
江独慎神情痛苦,但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産生耳鸣和眩晕等的症状,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诉说自己的过去,剥开自己那些腐烂的伤口,也是他第一次在回想那些令人绝望的回忆时没有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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