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人走了,这几天一直在忙他的身后事,楼上那个是我表哥,过来帮忙的。
没事了,谢谢关心,我现在赶去上班。”
他拍了拍方澜的肩膀,径自走了。
方澜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走上楼去。
(十二)
邢路远拎着早餐,想了想却没直接去办公室,他走到操场边上,坐在观众席上开始吃早餐,一面看着上体育课的学生笑闹一面想自己的事。
要不要和沈桥复合?
当然不要。
如果现在瞿晓东还在,邢路远觉得自己也许会答应,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他知道自己在感情上有多脆弱,失而复得固然令人庆幸,但得而复失的痛苦……他不觉得自己能够承受得住。
如果沈桥再离开一次,他可能真的会发疯。
邢路远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是不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他从小没有父亲,却从未被人欺负过,因为在他家乡那个不算大的县城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那个开杂货店的母亲是个多么泼辣能干的女人。
母亲离开后,瞿晓东又担负起了保护人的职责。
邢路远从沈桥家里搬出来的时候,瞿晓东帮忙给他联系住进了学校宿舍;他一请假就是两个月按照规定是需要休学的,瞿晓东帮他在系里到处跑动疏通;他毕业了也不去找工作每天就窝在宿舍里打游戏,瞿晓东介绍他来了这所学校当辅导员。
就连沈桥,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也一直是充当着保护人的角色。
虽然他不愿意告诉别人他们的关系,只是像金丝雀一样把邢路远养在家里。
我好像从没活得像个大人一样,邢路远忍不住想,但是我应该长大了。
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现在最应该在做的是什么。
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了,也该学会好好生活。
邢路远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辅导员组长看到他一下就蹦了起来,很显然已经急得两眼冒火:“小邢你可算来了!
打你手机也不通,教务处让你赶快给回个电话。
你跟他们好好解释一下,这事儿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要不行让书记去和学校说说看,哼,教学事故,听着挺大的事情,其实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年轻老师不能毁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
邢路远能感觉到组长是真的在关心他,陈恳地说:“对不起李老师,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邢路远回到自己座位上,给手机插上电,然后用座机拨了个电话给教务处,解释了一下早上没去上课的事情。
教务处给的答复是,临时缺课却没有请假也没及时通知学生,这是铁板钉钉的教学事故,一个处分没跑了。
邢路远应了声好,没有反驳,挂了电话。
组长看到邢路远竟然都没有争取一下,顿时有点来气:“小邢,你不能任由他们拿捏,让书记去说说,他是老资格,总有能说得上话的地方。”
“真的不用了李老师,你也知道教务处狠抓教学事故是为了什么,他们会放过我吗?”
组长顿时语塞。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所大学之所以一直不入流,是因为它的行政管理能力实在太差。
它像其他所有大学一样每年也有职称晋升的指标,学校的所谓专家评审团却没有能力从一大群申请晋升者里评定出真正实力优秀的人,只好设置一大堆关卡把人卡下去。
其中“教学事故”
就是一个杀手锏。
但凡有老师未请假缺课,或上课迟到,或提前下课,或上课时间接听私人电话处理私人事务的,一旦被教务处发现都会被记为教学事故,一个背着教学事故的老师在同年起的三年内都不能晋升职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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