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人也是带着这样的笑容对他说,好好等我回来。
他好好的等了八百年,叔叔却再不会回来了。
思及此,他的手莫名一沉,竟将泥像的肩胛处抠碎一块,他低头轻轻吹了一吹,温柔的道:“叔叔不疼。”
手中运法一复,泥像和好如初。
他又笑了,手指顺着泥像的身躯四周游走,语气低沉又游离:“叔叔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呢。
叔叔忘了么,我说过的,若叔叔有分毫闪失,那我便反其道而行之,如今我是救死扶伤,来日我便要遇神杀神,见人杀人。”
杀气随着话语弥漫而出,锐利的剑意更从指尖流泻,泥像在剑气的侵蚀中碎裂成蛛网状,却再度被他温柔的运法愈合,反反复复。
正如他反反复复得几欲发狂的本心。
终于忍无可忍,杀气与剑意联合一气将泥像完全震碎后,封白泪眼模糊,金眸已红,一股恐怖的威势,如同飓风般,从道观横扫过整个海岛。
这份威势甚至扶摇直上,波动到九天仙界。
一小童倒骑青牛,走到身着八卦图的鹤发道人身侧,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通天镜。
镜中景象与触手可及的杀威令他眉头直皱,道:“师弟,这白虎凶性毕露,我看要不好。
你快别试他了,不然只怕又是白忙一回,你还想再等个几千年重新来过么!”
鹤发道人摇头,道:“非试不可。
这八百年来,他虽然不曾做错一件事,九州凡人修者各有所归,升平安定,尽是他之功。
但若心愿落空,他仍存善念,才可堪当大任。
不然,也只是伪善罢了,谈何上善若水。”
与此同时,下界望夫岛的九婴观中,封白出观前,余光却觑到泥像座底的那排小字——天道有常,或因人势而迟,然终不误。
存善心、造善业,得善果。
封白的步子一停,冷笑道:“叔叔,没用的。
我的善果唯有你,如今你不在,我要善心、善业何用,不如都叫毁了罢,一同与我去幽冥地府陪你作伴!”
说完,他提剑而出,正欲大开杀戒,却看到一群人提着香烛纸钱与守观的岛民发生争执。
“我们李家每年八月初三都要来九婴观拜祭恩人的,怎今日竟不然我们进去!
九婴仙君是咱们大家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让我们进去,让我们怎么跟先人交代!”
守观的人合围拦住,反驳道:“九婴仙君也不是你们李家的,凭什么你们这时候说要拜便拜!”
李家众人怒目相视:“我李家祖上蒙仙君相救,方才捡回一脉,如此恩德,本是无以为报。
如今竟连祭拜的地方也不与我们了?若真是如此,我李家也无颜面做人了,辜负恩德,不如猪狗!
李家的儿郎女眷们,咱们与其做猪狗,不如将这群贪利小人打杀赶走,守护恩人不遭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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