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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低头演奏了一段旋律,悠扬、绵长,但短促,戛然而止。
他擡起头看着镜头笑,他知道那个人肯定在看着此刻的他,对着镜头笑。
“那段经历是一段即兴的乐曲,只有真正被演奏出来,才知道它听起来是好是坏。
如果是一段好听的音乐,那就趁着记忆还在,把它摹写下来,方便日后回味;如果是一段糟糕的音乐,那就演奏出来之后,让它被风吹散吧。”
第42章42
将近十二个小时,37通电话,无一接通,孟昀舟这会儿就像一桶沸滚的铁水,仅被一根头发丝儿拉着,头发丝儿下一秒就要断,铁桶坠地是雷霆千钧,铁水横流要烧得寸草不生。
陶挚重返塞伦堡已有两年,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
他脑子里冒出来所有最坏的猜测,譬如是那个记吃不记打的许少爷,譬如是那个因为杀了邵亚男蹲了监狱的陈威,譬如是被孟昀舟捏着家业威胁过的万雅妮。
孟昀舟坐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一手握着手机,以便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沖出去采取他能想到的一切行动;一手按着大腿是在强迫自己尽量克制不要太显眼。
彭程和容章先生在聊主题曲的基调,时不时还问他怎麽想,他脑子空空只有陶挚两个字,一张嘴心里那团火就要烧个片甲不留。
彭程一脸笑,端着茶杯:“昀舟啊,怎麽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就这麽一句话,孟昀舟都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应:“导演,真不好意思,心里有事儿,对不住啊。”
他照直说了,彭程和容章都不计较,容章还劝他,说隔着六七个钟头的时差,一觉睡过去是极其有可能的,不用担心。
彭程还是笑,笑嘻嘻说别着急,说他去个卫生间。
回来之后还是笑,笑得孟昀舟浑身的皮都不对劲了,才缓缓道:“《君子》的音乐团队一会儿过来,正好昀舟也在,可以从角色的角度提点儿建议。”
孟昀舟硬着头皮答应了,可手里把手机越捏越紧,手机壳都被他掐出咔咔的声音。
彭程还是笑,真不知道这老头子今天怎麽这麽多笑。
“昀舟啊,容老说得对,隔着时差,有时候对方睡个觉,就容易把电话漏过去,要不你这会儿再打一个试试?”
要是搁平常,孟昀舟擡头看一眼彭程,绝对能知道点儿啥,可今天他是真不在状态,满脑子焦得是一团浆糊,别说察言观色了,就是彭程一句话给他掰碎喂进去他都未必知道是什麽意思。
他就这麽愣愣把手机拿起来,拨号,放到耳边。
“嘟——”
“嘟——”
“嘟——”
还是没人接。
孟昀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忍不住从椅子上沖了起来:“导演,容先生,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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