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这样算不算携名自重,算不算逼宫?”
我只得附和:“自然是算。
你要不要去见一见圣上,禀明利害,让他把齐王赶出去?”
景璘的神色僵了僵。
口舌之快归口舌之快,他这区区未成年的七皇子,想把一个正经亲王从宫学里撵走,恐怕还是难办到的。
“这个么,”
他挠挠头,一脸倔强地昂着头,“且留他得意几日,以后再说。”
——
当日,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明玉她们就循着风声赶来了。
她们围着我,叽叽喳喳问了一气。
我敷衍地答了一通,撒谎说我也是只听到传闻,不曾亲眼见到。
她们自是失望,但并不死心。
明玉甚至突发奇想,要我寻个什么由头,带她们到宫学里去。
最好想想办法,让她们也去做伴读。
任她们七嘴八舌地发散一番之后,我又在她们的逼迫下保证一旦有机会就要带她们进宫学看齐王,她们这才罢休。
待得终于所有人都离开,我终于有了清静。
我打开窗,寒风从外面进来,却似乎一点也不冷。
深吸一口气,我望着庭院里的黄昏景致,又想起了早晨那短暂的种种。
而齐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模样,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明玉曾跟我说,看马毬的要点从来不在毬,而在人。
故而能让她兴致勃勃说上几日的毬赛,总是不乏那生得好看的男子。
她语重心长地指点我说,男子最迷人的时候,并非打扮得风雅优美、文质彬彬的时候,而是他们撕下楚楚衣冠、露出野兽一般的面目、淌着汗水奋力厮杀的时候。
因为平静之下,男人可以凭借各种伪装,让人对他们有所错觉;唯有在毬场这等地方,无论智力体力皆无所遁形,才能看出真正的本事。
在她的描述之中,男子骑在马上驰骋,衣衫湿透、浑身汗臭的模样,跟女子严妆华服、钗钿满头一样,最是美不可言;他们在毬场上大吼大叫,比雅会上吟诗来得更为迷人。
我对明玉的这等奇谈怪论向来报之以嘲笑,觉得她的脑子肯定被门夹过。
而现在……
我望着两只在远处枝头跳动的寒鸦,心思浮动。
说实话,齐王那模样,放哪里都不像话得很。
我这样的闺秀,看到男子赤身坦腹,那也是该成为妇德污点的罪过。
但奇怪的,我并不觉得那情景招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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