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便让大周氏另外备了些金银玉器,放在箱子里垫底。
出发之前,他还亲自检查了一遍。
谁知道,那几口箱子不过是在沬州绕了半天,再抬到江府,里面的东西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的目光在几个子侄脸上扫过,眼神里透露着实实在在的失望。
“为官几十载,教过的贵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姑父最厌恶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老头气得牙痒痒,一把将茶杯扔在桌子上。
茶水泼了一桌子,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
几个子侄如临大敌,小周氏更是腿肚子都开始发软了。
“姑父,”
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她才说,“接姑姑的时候,东西在纳兰府放了会儿,许是下人不长眼,抬错了。”
太傅冷笑一声“抬错了”
小周氏硬着头皮点头。
“行。”
太傅没对此发表什么评价,只唤来管家,“表小姐说东西抬错了,你找几个人,去一趟纳兰府,帮着把箱子换回来。”
他越是这样好说话,小周氏越是紧张,总觉得姑父还有其他谋划在等着她。
连忙说道“东西放在库房,担心他们找不到,我也跟着回去一趟罢。”
太傅凉凉地瞧她一眼“你姑姑在你家待了多久竟谨慎到要把东西往你家库房里面抬若纳兰府有贼人,就应当尽快揪出来,以绝后患。
你掌家也不少时日了,家贼难防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姑父教你”
小周氏脸色煞白。
不禁又想起小时候被罚着跪在祠堂抄经支配的恐惧。
姑父的恐怖之处,一如既往而且能自由发挥,完全不受任何外界的影响。
“是。”
小周氏连忙低头行礼,“姑父教训的是。”
太傅捏了捏自己的膝盖,见她想走,当即出言制止“既然就放在库房,何来找不到一说让他们去就行了,我还有要事同你说。”
一句话,将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小周氏哭的心都有了,只得如坐针毡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低着头感慨自己命途多舛。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可怕的姑父
太傅说完。
管家带人离开,丫鬟将茶杯碎片收拾好,另上了果盘和新茶。
太傅于是慢条斯理地饮茶,好半天没开口。
子侄们都让他这副态度弄得心惊胆战,面面相觑着,大气都不敢出。
相比之下,江敬武就轻松多了,甚至觉得太傅家的水果冰冰的、甜甜的,有点好吃。
“知道为什么让你们过来吗”
众人急的一头汗的时候,太傅开口了。
子侄们捏了把汗,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太傅又道“让你们带账簿过来,都带了没有”
说完。
见他们点头,理所当然地支使江敬武,语气包含亲切,“去,收一下。”
江敬武冷不防被他点名,险些被水果给噎着。
可见在场其他人的表情比他还要难,多少欣慰了些,站起身来,走到最外侧的中年人面前,冲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