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妈不敢置信,“你疯了?”
“到底是谁疯了?我收你们一千已经足够仁慈,”
方清芷说,“每月,会有人按时上门收钱,倘若你们不肯交,那我只好请律师——”
“方清芷,”
舅舅绝望,“你要搞死我们?”
方清芷笑容渐敛:“据我所知,只要舅舅你不再赌博,一千块,每月都能拿出。
陆家给你开的薪水不低——对了,舅舅,您的工作也是当初陆老爷子看在我爸的面子上给您的吧?我虽然和他老人家不熟悉,但陈先生似乎和他来往密切——”
不等她说完,舅舅已经急急开口:“我交,我交。”
方清芷转身,阿贤迅速将什么东西收起,她没看清,吩咐,让阿贤去将舅舅按倒,再让司机拦住舅妈。
舅舅几乎没有反抗,但等看着方清芷从厨房中拎着菜刀出来时,他吓得爆发出刺耳尖叫,不停蠕动,犹被阿贤死死按住,像一只被钉在案板上的蛆。
那刀面上还有切肉留下的猪油,苍蝇绕刀飞。
方清芷说:“按住他的手,我要右手。”
舅舅张口嘶叫,阿贤嫌弃他叫得刺耳,拿大饼塞得严严实实,又将他挣扎的右手摊平,死死放在案板上。
舅妈见状,一声不吭,晕死过去。
方清芷望着舅舅,他口被塞,尚能发出闷声,额头憋得发红。
何其可怜,赌博时又何其可恨可恶。
赌一字,沾染上,就万劫不复,彻底堕落下去。
她冷面冷情,高扬起菜刀。
阿贤小声:“这个刀不快,要不我再换个?”
方清芷平静:“不用,就这个,我喜欢。”
舅舅咬碎了饼,饼渣往内呛,他一边咳一边挣扎,一边落泪一边猛嚎,狼狈不堪,不堪入目。
方清芷不发一言,狠狠下刀——
哐——
滴答。
滴答。
方清芷力气大,菜刀稳稳插入木桌中。
就在距离舅舅指尖不足两厘米处。
舅舅怕得手指颤动,桌上的汤碗已经在挣扎中倾倒,粘稠的粥啊菜汁啊落得到处都是,他额头崩出青筋,从气管到五脏六腑都是钝痛,吸口气是痛,做什么都是痛。
可他的手保住了。
阿贤抽走他口中碎裂的饼,上面沾了血,他嫌弃地丢开。
舅舅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展开,握起,反复两下。
忽然,他像是哭,凄厉地大笑出声。
方清芷松开手,她冷冷地说:“舅舅,下次再瞧见你赌,这刀剁的就不只是桌子了。”
舅舅笑声卡住,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阿贤松开手,舅舅瘫痪似地俯身在桌上,眼神失焦,好似痴傻。
舅妈还躺在地上,桌子上狠狠插了一把刀,屋外是被动静吸引来、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粥已经冷了,苍蝇犹绕着沾着猪油的菜刀盘旋。
方清芷安静地去洗手,两侧人默契让开道路,谁也不敢阻碍她前路。
她拧开水龙头,仔细洗干净双手,周围那么多熟悉的脸,看着她长大、读书……
方清芷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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