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峙了一会儿,简安终于败下阵来,撩起裙摆,转过身,双脚放在座椅之间。
嘶啦是丝袜撕裂的声音。
简安的脚后跟处赫然一道红色印子,是被高跟鞋磨破的伤口。
她平日里不习惯穿高跟鞋,今日是得了新裙子,一时高兴,翻出了藏在角落的高跟鞋。
原本以为来去都是乘车,走也走不了几步路,因此不会被高跟鞋磨出伤口。
谁知脚后跟还是被擦伤。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哪知道他还是注意到了。
他看着伤口,轻轻叹道:明明最怕疼,怎么还忍着不说呢?
简安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想佯装镇定:都说了,我没什么嘶
顾遇掏出了一张创口贴,撕开封口,捧起简安的一只脚,指腹不经意地擦过右脚脚后跟,火辣辣的疼意传来,简安忍不住出了声。
她的确最怕疼。
脚后跟的伤口不大,可那疼意竟像是她吃口味最辣的牛油火锅似的,辣得全身发疼,连眼眶都泛起了眼泪。
简安两眼泪汪汪的,再不敢逞强说我没事之类的话,只能老实地闭上嘴,看着顾遇给她贴上创口贴。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安静地帮她处理伤口。
她等在那,眼睛落在了他的手上。
顾遇的一双手手指细长,没留什么指甲,手指如山间的翠竹一般,骨节分明,很像漫画里那些帅气男主角完美的手。
这样的手很适合弹钢琴,他也的确会一些,不过是自学,没有受过多少专业方面的教育。
简安看着那双手,循着手指往上看,便看到那张脸。
以他们的关系,早就不知道在床上做了多少回。
可眼下,他捧着她的脚,神情专注,就连撕下丝袜这样的动作,都没有一丝情色的欲味。
她看着那张巴掌大的脸,眼眸沉静下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一阵风吹过,再次吹乱她的长发,她忽然惊醒。
顾遇正在帮她的左脚贴创口贴,胶布快要贴上肌肤,简安蓦地收回了脚,转过身,胡乱穿上了高跟鞋。
行了行了,她低头说着,慌忙抚平裙摆,就这样吧。
顾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说道:可是还没贴完
她转头,望向窗外,不再去看顾遇的脸。
简安的手伸向脚,按了几下松动的创口贴:这样就好了。
开车吧,我想回家睡觉了。
顾遇的手顿了顿,把手上的封口揉成一团,望着简安的侧脸。
简安,你
他的心里有疑问,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他不会忽略简安说起顾时和余朗星时的感慨语气,疑问如墨团,泼在他心房上,一团接着一团,却很模糊,也没有来由,他也就不知道该开口问些什么。
他把成团的封口往仪表台一扔,不再说什么。
他启动了汽车,看到车窗前的灰尘,觉得碍眼,于是打开雨刷器,雨刷器刷刷地两下,很干脆地就擦去了车窗上的扰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