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圈禁在家,依旧高床软枕地受用着,哪里能解官家的气。
云畔缓缓摇头,“公爷被褫夺了封号,我身上的诰命也就没了,现在想入禁中,难如登天。”
众人顿时一筹莫展,似乎所有路都断了,除了坐以待毙,没有别的办法。
看看门外,又下起雪来,乘着灯笼的光亮,细如尘埃的雪沫子上下翻飞着,填满了苍黑的夜。
半晌王妃发了话,颓靡道:“为了忌浮的事,闹得大家都不得安生,这么冷的天,还赶到咱们家里来,实在对不住大家。
我瞧夜深了,诸位还是先请回吧,明日有朝会,再过两个时辰又要上朝,弄得大家疲乏,愈发是咱们的罪过了。”
太夫人也说是,“只管着急也没办法,诸位的情义,咱们都铭记在心了。”
众人想想,苦等确实不能解燃眉之急,便纷纷站起身来行礼告辞。
舒国公临行,又回身叮嘱了云畔一句:“暂且忍耐,不要乱了方寸。
明日我再去探听探听,倘或有了消息,即刻打发人来告诉你。”
云畔送出来,颔首道好,“一切便拜托姨丈了。”
舒国公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着,顿了顿才道:“你们大婚前,忌浮亲自登门托付,言犹在耳,我怎么能不尽一份心力。
再说……”
一面晦涩地望了梅芬一眼,话不便出口,但那意思显而易见,云畔毕竟是填了梅芬的缺,才嫁进魏国公府来的,要是没有这一出,今日担惊受怕的应该是梅芬才对。
梅芬对她自然也是满心的愧疚,牵着她的手嗫嚅着:“巳巳,是我害了你……”
云畔勉强笑着,摇了摇头,“阿姐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后悔嫁给忌浮,他是我的良人,要是换了一个,我也不是今日的我了。”
众人流连着,最终都回去了,云畔站在空空的木廊上,才觉得天冷得这样厉害,自己一身轻裘,也挡不住斗骨严寒。
他呢?今夜大约一夜无眠,会合衣坐到天明吧!
云畔的悲伤不能让太夫人和王妃看见,回到花厅尽量装出平常的样子来,温声说:“祖母和母亲也回去歇着吧,咱们亲友多,大家都会帮着想法子的。
眼下睁着眼睛硬熬,要熬到多早晚?还是先养足了精神,接下来若是需要托人情走动,也好有力气。”
王妃听了点头,和女使一起搀太夫人站起身来,走了两步不忘嘱咐她:“如今内外全要你撑着,你是家里的主心骨,切要小心自己的身子。
赶紧也歇着吧,别弄得累倒了,咱们愈发没主张了。”
云畔道好,“我省得,过会儿就歇下。”
惠存不放心,脚下踯躅着,“阿嫂,我留下陪你吧。”
云畔说不必,“你也累了半日了,且回去歇着,明日说不定还要奔走呢。”
好说歹说,她们终于回了各自的院子,到这时云畔的脑子才逐渐冷却下来,姚嬷嬷和檎丹上前来搀扶她,她脚下虚浮着,回到续昼简单擦洗过后拆了头,坐在床上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檎丹上来替她放帐幔,看见她独自坐在那里抹眼泪,心里便涌起莫大的酸楚来,惨然说:“娘子别哭了,还有好些事等着娘子处置,回头哭肿了眼睛不能见人,那可怎么好。”
姚嬷嬷听见她们说话的声音也进来,看年轻的夫人孤零零拥被坐着,难免不生怜惜之情。
她毕竟才十六岁,十六岁掉进蜜罐子里,十六岁经历大风大浪,这个十六岁真是好拥挤啊,也不知十七岁的头上,能不能有一个好的转变。
细想想,实在不容易,从出事到现在,一直是她在强打着精神安慰别人,自己又能承受多少呢。
姚嬷嬷上前劝慰:“夫人,咱们公爷何等睿智之人,一步一步都有成算,纵是这次受了小人算计,他也会有脱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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