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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看到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也不在多言,继续坐在那里看书。
好像他不曾与她讲过话,他们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一样。
布里奥妮有些想说的话卡在嗓子里,此时也钝钝地咽下去。
她有些不快,心里仿佛是哽着一块东西——就像那年她准备许久的话剧最终没能演出一样。
当时的原因仿佛是罗拉,布里奥妮也不大记得清了;汤姆的俊秀的面孔诡异地与罗拉当年的面孔重合——血红的嘴唇和涂得惨白的面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带着对汤姆也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布里奥妮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回忆起过去了,尽管这些过去的记忆都斑驳着。
这一点也许是源自于暑假见惯了生死,也许是她经历了许多事情,犯了错、承担着错误。
回忆的越频繁,她就越难在记忆里脱身;毕竟那是唯一脱离现实的机遇。
“打扰一下,”
邓布利多教授站在教室外面,“布里奥妮,请来一下。”
周围的眼神都是羡慕,衬托的她更加惴惴不安了。
“教授,能告诉我发生什么吗?”
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布里奥妮抬眼问身材高大的邓布利多。
他有长长的头发,戴着半月形眼镜,显得极其睿智与和善。
“孩子,这件事情不该由我告诉你。”
邓布利多只这么说。
办公室里挂着历代校长的画像,光线并不明亮,反倒有些可怖。
“布里奥妮,很抱歉,你父亲寄来这样的一封信。”
迪佩特校长递给她一封信,语气沉重。
她知道了。
所有的惶恐终于有了发泄口,完全涌出来的一瞬间,变成了绝望。
“不,我不看。”
布里奥妮尖叫道,眼泪簌簌掉下来。
她不停地摇头,身子努力地后缩,却无济于事。
邓布利多拍了拍她的肩膀。
“节哀,孩子。”
她抽噎了一会儿,终于能缓过神。
布里奥妮怎么都没想到,第一个离开自己的是塞西莉娅。
她最后一眼看见姐姐,或许是八月开学前,她穿着薄纱材质的杏色长裙,躺在草地上浑浑噩噩。
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最适合这样优美的衣服了,尽管这并不是多么优秀的设计师的作品,也不是多出彩的面料。
里奥送她去伦敦,正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塞西莉娅仿佛是被噪音打扰到了,斜斜地瞟了一眼。
她眼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恨意、不满,完全没有,干干净净的仿佛是对待陌生人。
布里奥妮清楚记得自己没敢和她对视,只坐在车里远远回望了一下——只看见她的红唇,和雪白的肌肤。
那就是最后一眼了。
塞西莉娅在贝尔罕姆地铁站爆炸中丧生,彼时她正在躲避德军的空袭。
这样一个地方,布里奥妮在一个月之前曾经走过,去参加一场婚礼。
“孩子,我们会给你几天的假期。”
迪佩特校长说。
布里奥妮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校长办公室的,也不知道是如何离开霍格沃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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