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和严嵩则需再往灯市,明日罢灯,依照传统,家中妻儿将绕城走百病,需买两盏新灯。
“告辞。”
几人各怀心事,互相道别,在奉天门前分头而行。
谢府家人分作两拨,一拨护送谢丕返家,余下拿着银角铜钱,往几个精致摊位前购灯。
顾晣臣登上马车,转向城南。
王忠和严嵩先后走进人群,顷刻不见踪影。
伯府家人候在茶肆前,见杨瓒行来,立即挽马套车。
“杨老爷可要回府?”
“不回伯府。”
将彩灯交给车夫,杨瓒登上车板,道,“去诏狱。”
“诏狱?”
车夫微愣。
因未跟随杨瓒行动,他尚不知海图一事。
只晓得灯市内有歹人抢劫,现已被锦衣卫押走。
杨瓒没有多做解释,只让马车快行。
见杨瓒面带疲色,车夫虽满心疑惑,到底没有再问。
离开灯市,喧嚣渐消。
走得越远,四周越是寂静。
木质楼阁民居鳞次栉比,廊檐房角均挂有灯笼,或精美雅致,或造型简单。
无边夜色中,烛光在灯罩中闪亮,织就数条光带,绵延街市两旁。
马蹄哒哒作响,车轮滚动,压出清晰的辙痕。
车厢里,杨瓒忽感一阵烦躁。
推开半扇车窗,遥望万家灯火,不安的情绪渐渐沉淀。
思绪漂浮,仿佛要融入古老的神京街巷,随夜风飘散。
咻——啪!
车夫甩出响鞭,破开瞬间静谧。
马蹄声加快,杨瓒从寂寞中转醒,收回目光,轻轻撸过眼眶,压下骤起的情绪。
早下定决心,要在这个时空生活下去。
七想八想,不过徒增烦恼,于己无益。
诏狱中,五名壮汉逐一在口供上画押,分别被狱卒拖走,关进囚室。
囚室内空空荡荡,冷意沁骨。
趴在坚硬的石床上,鞭伤疼得厉害,几道檩子已肿得发亮。
放任不管,不去见阎王,也会痛苦难熬,恨不能撞墙。
诏狱很少请大夫,杨瓒是特例中的特例。
狱卒随身备有伤药,对鞭伤棍伤相当有效。
手掌长的陶瓶,圆肚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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