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冷初知道,那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曾经在监狱里,那些被傅斯臣命令关照她的女囚,也曾无数次的将她折磨到这个地步。
每一次,纪冷初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一切就可以这样结束的时候,那些女囚都会放过她,留下她一条命,等她稍微缓和了一些后,再继续折磨。
纪冷初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回想起那些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已经被她深深埋葬在心底的记忆。
而且不仅仅是那些。
还有她跪在傅斯臣面前,祈求傅斯臣相信她的画面;傅斯臣几次三番为了赵可柔,几欲弄死她的画面;傅奶奶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父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画面;父亲的照片躺在墓碑上,朝她笑的画面……
无数的画面在同一时间涌进脑海,就像是突然间中了病毒的电脑,快速的运转着,却又完全无法运转的动,好像随时都会要爆炸。
纪冷初觉得,自己的大脑也要爆炸了,身子,随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她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傅斯臣却看的清清楚楚。
傅斯臣眼中的纪冷初,脸色已经从最初的涨红,开始变得青紫,脸上的、脖颈上的毛细血管和青筋,也都全部凸显了出来。
双眼的眼白之中,更是布满了红血丝,加上她此刻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几乎让傅斯臣觉得,她真的会在下一秒爆炸开来。
炸裂到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吱呀——吱呀——吱呀——”
轮椅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猛地让傅斯臣缓过心神,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松开手。
而原本的窒息加上突如其来大量空气的涌入,让纪冷初的身子并没有停止颤抖,只是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她双手本能的抚住脖颈,弓着身子,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子,一声一声剧烈的、不可控制的咳嗽着,咳嗽的眼泪鼻涕全都流淌了下来,咳嗽到仿佛胸膛里一颗心,随时随地都能够从喉咙里蹦出来。
而傅斯臣就站在她的身边,他本能的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去碰触纪冷初,可是在没碰到纪冷初的时候,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如弹簧一般猛地收了回来。
他眯着眼眸,抿着唇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好像是一尊雕塑,精美,却冰冷。
差一点就死了么?
怎么可能!
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纪冷初死,死,对她来说太便宜,太解脱了。
瘸了又如何?
想到离开这栋房子?
做梦!
“纪冷初,你最好收起你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间精美的牢房里,用你余下的半生,来赎清你欠下的罪孽。
趁我现在还允许你在这栋别墅里自由行动,你最好珍惜,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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