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客气,她却不能不懂礼数。
那老板娘斜眯着眼睛,瞥了一眼那一对奇葩夫妇,回过头来说:“小事小事,你且瞧着,你边上卖胡饼和汤饼的两家要遭殃。”
沈怜雪不明所以,她原本心情很是沉闷,怕那夫妇的煎饼摊子占了自己生意,又怕今日的油果儿卖不完,回去吃不了浪费,一时之间,竟没接上话。
沈如意看着母亲低垂的眉眼,心里一下子就有些着急,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也不知道今日生意会如何,便跟个小陀螺似地帮母亲布置摊子。
灌汤包老板娘看了母女两个一眼,同自家男人感叹:“人人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不差,瞧瞧人家的小囡囡,再看咱们家的乖宝,那可是娇惯得很。”
不过她是个爽利人,也有心眼,见沈怜雪闷闷不乐,母女两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便主动上前搭话:“我姓卫,叫卫月娇,我夫家姓韩,你叫我月娇姐便是了。”
她瞧着已经三十来岁,眼尾都略有些了纹路,不用说年纪,就知道她比沈怜雪年纪大。
沈怜雪努力压下心中的焦虑,她道:“月娇姐,多谢你了。”
她先数了三十文钱出来,递给卫月娇,卫月娇也很自然接过去,道:“我也不是如何好心,只是他们两家眼皮子浅,觉得你在边上占了他们生意,却不知道因为要等你煎饼,他们的生意其实比往常要好得多。”
卫月娇:“我让你过来,是因为我家有桌椅摊位,若是从你那买了煎饼,或者等位时累了,少不得要在我家这买些水饭吃,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一边说一边笑,那张平凡的面容却在朦胧天色里熠熠生辉。
“咱们互惠互利,你也不用如何谢我,你给我租金,我给你地方,大家都得利。”
她说得很直白,似乎一门心思都是生意,可这一条街上,眼睛能看到的摊位总有十数家,却只有她伸出援手。
沈怜雪心情略微平复一些。
卫月娇的话其实是在安慰她,告诉她她们家的生意也好,能相互带来客流。
不过她不让沈怜雪道谢,沈怜雪这一次只是认真点了点头,未再说谢字。
她是个顶老实本分的人,笨嘴拙舌,性子绵软,不懂与人争辩。
这样的人若是恶人,定会往死里欺压,可若是友人,却愿意与之交友。
卫月娇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客人们来了,开张吧。”
沈怜雪低低应了一声。
因为换了位置,熟客们自然不可能沈怜雪还如同第一日摆摊那般,先给女儿做了一个煎饼,然后又给自己做了一个。
煎饼摊子的香气很快便飘散出来,有眼尖的熟客瞧见她,便立即寻着味过来。
“老板娘,今日怎么换了位置?”
来者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朋友,不多时,摊子前倒也排了十几二十人。
沈怜雪已不是之前那般瑟缩,她话不多,却也能答上问话。
“摊位被占了,只能换。”
她简短说。
母亲说得简单,沈如意可不会放过那对欺软怕硬的夫妻,她插着腰,跟个茶壶似地站在小板凳上,昂首挺胸说:“他们欺负我跟我娘!
占了我们的摊位,还做一样的营生。”
沈如意一边说着,一边骄傲地大声说:“他们就算占了摊位,仿了方子,做出来的肯定也没我们家的好吃,也没我们家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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