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大论的讲话徐冰来并不擅长,总要喝一口茶,方酝酿出下一句,整个过程便无比漫长。
翻来覆去,无非是叮嘱徐千屿不许骄傲,入门后更要勤勉。
徐千屿跪在帘外,早就开始游神。
她又开始琢磨那画不出的聚灵符。
眼前的帘子,正是上好的一块白板,她用意识在白板上绘制漩涡符号。
也不知想了几遍,帘子上突然显出焦黑的火痕。
徐千屿一惊,帘子已自下而上燃起熊熊烈火。
徐冰来眼疾手快,反手将杯中茶泼去,沈溯微亦扫过来一道冰雪覆盖的剑气,同时将其浇灭。
徐冰来隔着烧得狗啃似的帘,狠狠剜了他一眼。
“徐千屿,”
徐冰来重重将杯子拍在桌上,“你有没有规矩!
你不是第一次弄坏帘子了。”
幸而徐见素等人已退下,没有外人在,不然这般撒疯,他决不肯轻饶。
一个女孩子家,也不知矜持一点。
徐千屿跪着不吱声,隔帘望着,更似只竖着耳朵的小狗。
徐冰来冷声道:“给你半年时间,簪花大会,须得取得名次。
那里面最弱的都有金丹。
你若是拿不到出春资格,早晚回外门去!”
徐千屿暗自吃惊。
弟子大会年年都有,供四大仙门弟子交流切磋,她并不陌生。
但只有不在宗门内举办的弟子大会才称为“簪花大会”
,“花”
便是妖魔。
今年簪花大会在妖域举办,那便带了宗门之间心照不宣的目的:除切磋之外,还有组队诛魔的任务,艰险翻倍。
上一世她尚无资格参加簪花大会。
徐千屿虽兴奋,但她也不傻,先前杀伥鬼时,她对妖域的危险有所认知。
遑论半年时间,未免太短,要与一群金丹对战,她根本做不到啊!
她禁不住看向沈溯微,见师兄静静听着,未加反驳,她心中略有不快。
前世师兄处处以宗门利益为先,在她和徐冰来之间,沈溯微到底还是更听师尊的话。
沈溯微触到徐千屿的眼神,面色虽平静,但心中亦波澜起伏。
徐千屿入门时间太短,纵然内功优异,又有结元婴之兆,但具体何时结出来尚未可知,可能半年,可能百年,在结出元婴之前,只有筑基修为。
师尊强要她参加簪花大会,不是不能实现。
但其中血泪磋磨,徐千屿未必承受得了。
在一众或勤勉或惫懒的弟子中,徐千屿恰好介于中间,恰是最难应付的一种。
她悟性极佳,若有兴趣,也肯专注。
但个性太强,我行我素,若绷得太紧,叫她烦了,便会直接撂挑子不干。
教导徐千屿,需要他半是哄,半是逼。
沈溯微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袍角。
这任务对他何尝不难。
徐千屿很爱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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