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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夜幕间忽而绽开一朵耀目的烟火,接着,一、二、三、四、五,数不清的火花和光模糊了我的双眼。
烟火声鼎沸,我却好像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我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一句被掩埋在烟花爆鸣里的“对不起”
。
1930年春罗莎蒙德
我并没有生过她的气。
黛德琳的确是别人介绍的结婚对象。
生意伙伴兼老友见我三十出头感情生活仍然一片空白,急着给我介绍引荐。
恰逢念华已经长成窈窕淑女,带着要给她找个同性长辈的想法,我接受了友人对于玛丽·黛德琳的引荐。
我察觉到她并不喜欢黛德琳小姐,于是将她送到了普罗旺斯。
我的本意是让她去度假,也好好想清楚,没成想换来了她激烈的反扑。
听到她说那句话的瞬间,我的脑海中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
在巴黎,我见过不少奔放直白的二八少女,可我无法将她们和我的养女的形象重迭。
毕竟她有着那样典型的东方面孔,典型得我不由自主地给她安上温柔小意的江南女子情态。
或许她只是讨厌黛德琳?又或者只是普通的小女孩讨厌后母?我不敢再往深处想,于是我刻意不与她见面,又找机会到伦敦处理生意,让加百列照顾她。
不过,我认为陪伴她过16岁生日是很重要的,在过去15年,她的每一场生日我都没有缺席。
我托从前在上海家里的管家从上海带来一对玉镯,通体雪白柔和,触手生凉,一定是她喜欢的。
我在最后一刻赶了回去。
房屋内的残局可以看出派对主宾尽欢。
我先把紫檀盒子放在她的床头,再出去寻她。
最后我在镀满月光的白色秋千上找到了她。
夜色晦暗,她的脸不甚清晰,让我失神,眼神再聚焦,目光所及,是她的月牙白旗袍。
月色如水,挟着我汹涌的情思,从往事中倾泄而出。
1897年春申海
我出生于文健路北边的一栋白色小洋房。
我的父母都是菡萏大学的教授。
母亲说,我出生那天春风和煦,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停止,于是她用单字“霁”
给我取名。
偶然回想,童年的光阴像一场场梅雨,轻轻糊在心口。
我对兰城的印象停留在家里花园的阳伞底,学堂放课回家路上那个甜的过分的红豆糕,武康路南面大宅子门口的石狮子,和大宅子红门里的那个姑娘。
1907年夏申海
我出生那一年的一场秋雨,带来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官家小姐。
我们尚在咿呀学语时,为着父母的缘故第一次见了面。
自此,文健路长长的街道,日日是我们二人的影子。
她像她出生那天的秋雨一样,轻轻的,悄悄的,淋在身上,却是凉凉的。
我觉得文健路的红豆糕太甜了,她却觉得刚刚好。
我喜欢拉着她在去学堂的路上偷偷甩开佣人,挤进弄堂里,看新买的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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