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底不禁更加喜欢起这个相国来——这个,叫做毕貹的相国。
自那日以后,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天门殿等上一会,看还能不能碰上毕貹。
直到一日他再遇上了他,请求他带自己去那个京郊大营看看,没想到话一经出口,毕貹大笑了两声,好像就是在等着他说这个话似的。
但当即并没有带着他出宫,而是返回天门殿,带他见过皇帝,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
他当时听不大懂,只知道自那以后,毕貹就成为了他的老师。
后来他不用再总待在兰房殿里了,他可以去天禄阁和毕貹读书,也可以跟着毕貹去京郊大营看军队车马,看国朝打仗用的弩枪长剑。
他渐渐发现自己喜欢这些东西多过那些厚重的竹简,
入宫的第二年,他开始时常泡在大营里,和里头的老兵说话,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不必掂量宫廷圭臬,也不必时时维持假意的笑。
在军营里,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大家要是有了矛盾,打一架、比个武,也就过去了。
在这些时日里,他也从毕貹的口中渐渐知道了更多关于过去的事:譬如皇帝当年坚持抛弃邓氏,譬如皇后当时也支持不管邓氏,
由此他开始变得越发厌恶那座宫里的人,除了京郊大营,除了毕貹,这整个长安城里的人都令他厌恶。
到了年底,益北再犯国朝边境的消息传入了长安,异族烧杀抢夺,边境黔首苦不堪言,听说皇帝为此在天门殿里头发了好几通火,京郊大营里的众人也皆愤懑不平。
毕貹同他说,“你想不想去益北建功?”
二人想法不谋而合,他当即应下了。
“可是益北,是什么地方呢?”
到底还是有些犹豫的,也存在着天然的害怕,毕竟就算身手再好,他也还没有实打实地去打过仗。
“不要怕,有人带着你。”
毕貹带过来几个卫尉将军,这几个人都是之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听那些人说了些从前的战事,也跟着兴奋起来。
于是年关刚上来没多久,他就去了天门殿,和皇帝请命出征益北。
有毕貹在旁边附和,再有身边跟着的那几个有资历的卫尉,皇帝只犹豫片刻便同意了。
自此益北一战即是十二年。
这十二年三征异族地界,说实话他过得并不轻松,可他亦觉得很是痛快,是从没有过的痛快。
尤其在体验过杀戮以后,他太迷恋这种茹毛饮血的感觉了,这种——将自己痛恨之人生啖的快感。
他开始逐渐生出一个念头:有朝一日,他要像杀了这些异族一样的——杀了长安城里的那个负心汉。
或许这样,会令他更痛快罢。
在益北的第八年,毕貹开始从长安传信过来,尺牍里那些隐晦的意思在告诉他:这个相国的心思,似乎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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