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五光十色,车水马龙,奔流不息。
“那些小鬼们状态如何?”
“很兴奋。”
说完,塔矢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笑道,“你有资格称呼人家是小鬼吗?我看你还差不多。”
“我哪里是小鬼?我分明是成熟的大人。”
进藤光争辩道,“连新闻都称赞说我下棋时成熟稳重,颇有风范。”
“嗯,你颇有风范。”
“不要用哄小孩子的语气!”
进藤光在电话那头喊道,“回来你马上跟我下一局,我要让你尝尝蜕变的进藤光的厉害!”
“还有六天。”
塔矢亮慢条斯理地说,“你还不如赶紧在循环赛里赢下小野七段。”
电话那头的进藤光一愣,把塔矢亮这句话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几遍,过了好几秒才说:“那个,塔矢,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祝福我吗?”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看,你总是那么不坦率。”
进藤光笑了笑,边笑边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上边的时针已经指到晚上九点,“你先倒倒时差,我要睡觉,先挂啦。
你要知道,越洋电话费很贵的。”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徒留塔矢亮坐在沙发上,握着电话发呆。
他走到窗边,看天上明黄色的月亮,还有东京繁华的夜景。
他想象着,东京和首尔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第二天的北斗杯赛场,对于日本队来说并不顺利。
从来都知道中韩是围棋强国,但渡边,庄司和冈还没有真正认识到他们的厉害。
即使摆了很多遍对手的棋谱,再怎么努力地调整作战方案,精心打磨每一步,都会为对手所下出的每一精妙绝伦的棋步所震惊。
庄司面对的是中国的副将谭小敏三段。
对方十四岁拿到了全国业余棋手的冠军,十五岁成为职业棋手,现如今已经十六岁。
开局双方都很顺利稳健,庄司自认为这一场的布局他小占上风。
但之后的中盘形势,在短短一百五十六手,他执黑的先手优势就已经丧失殆尽。
左上角的黑子没有办法做活,只能眼睁睁放弃,看着它死掉。
整体形势已经处于劣势,第一百七十八手的时候,他用了整整十分钟去长考,落子的时候,手甚至黏在棋子上拿不下来。
可谭小敏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在庄司落子敲钟的瞬间,一颗白子携风带雨,猛然落下,声音清脆,震撼人心。
看到那一步,庄司浑身一震,如同猛然从梦中惊醒般,盯着棋盘看了许久,最后低着头,从棋盒里抓起一把黑子,轻轻地撒在棋盘上。
我输了,他想。
作为副将,代表日本出战,第一场就输了。
对方的棋,是经过千锤百炼,无数次心酸和血泪换来的。
那是多少次的打磨,多少次的失败,多少次一个人默默复盘的辛苦……那样深思熟虑的强大棋力,都是这样锻炼起来的。
谭小敏站起身来,和他友好地握了一下手。
随后两个人走下台,奔向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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