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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心悸感,在梦里也曾出现过。
顾长晋一双沉如深潭的眸子渐渐冷下,心跳得愈快,他周身的气息便愈冷。
好似要用强大而冰冷的理智压下那丝滚烫炙热的不安分。
时间过得极慢,等到顾长晋身上的金针一根一根抽出来时,孙道平出了一身汗,顾长晋也出了一身汗。
容舒倒是没出汗,就是手臂酸。
她瞥了眼更漏,三刻钟,足足三刻钟,她的手臂一动不动地撑了三刻钟。
手垂下时她手臂都要发抖了,腿脚也跪麻了。
她撑着腿,正要起身下榻,忽听孙道平道:“劳烦夫人给顾大人擦擦汗,下官还要给顾大人重新敷药。”
容舒心里叹一声,从腰间抽出帕子,然而手才刚伸出去呢,便被轻轻挡住,紧接着是一声冷淡的:“我自己来。”
容舒怔了下。
顾长晋说话惯来没甚情绪,旁的人可能分辨不出他话里的情绪,可她到底与他成亲了三年,多少能从他的语气觉察出他的不耐烦。
容舒也不知晓他这点不耐是因着施针难受呢,还是因为她。
大抵还是因为她吧,顾长晋受伤就如同吃茶喝水般寻常,就没见他因为伤口疼而有过不耐烦。
容舒也不觉难过,低眉顺眼地递过手里的帕子,笑笑道:“郎君先用妾身的手帕,一会妾身让盈月再送几条布帨进来。”
她说完便下了榻,步履轻松地出了屋。
容舒出去没一会,盈月便抱着一摞布帨进来。
顾长晋擦完汗,将容舒的手帕还与盈月,道:“夫人呢?”
盈月回他:“夫人在用早膳。
二爷可是有话要与夫人说?可要婢子代为转达?”
顾长晋低下眼,摇头道:“不必,退下吧。”
他没有话要与她说,也没有想要见她,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问上那么一句话。
盈月离开后,孙道平亲自去给顾长晋煎药,一到小厨房,便见那灶台上放着红豆甜汤,还有煎得金黄的馅儿饼,饼馅儿有豆沙、桂花芝麻的,也有韭菜虾皮的。
孙道平咽了口唾沫,怕被人瞧出自己的馋嘴样,不舍地挪开了眼。
然而下一瞬,她便听厨房的烧火婆子道:“孙大人,这是少夫人特地命人给您做的早膳,您不若先填填肚子再煎药?”
孙道平喜笑颜开,吃得一嘴儿油回主屋。
顾长晋喝汤药时,她忍不住道:“尊夫人真是下官见过的最蕙质兰心的女子了。”
想了想,又道:“也是下官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儿。”
顾长晋咽下嘴里又涩又苦的药,淡淡地瞥了眼孙道平唇角的饼酥。
这少年是孙家天赋最好的后辈,大抵是怕旁人因着自个儿年纪轻不信任他的医术,便总爱板着脸,端着一副严肃的模样,实则还是一副小孩儿心性。
眼下吃饱喝足了,嘴里的把门便忘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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