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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寻找。
寻找他过去钻下的空,钉下的钉子。
他的琮鄞自小就喜欢画画,甚至毫不避讳地在生日宴上告诉他和喻岚,以后要成为伟大的画家。
那个凝聚了喻岚与他的血脉的孩子,叶城自然是如珠如宝着养着。
“他五岁的时候许愿,说自己以后也想开一个家庭画展。”
叶城早已陷入回忆无法自拔,他呢喃着,像是在同吴叔求证,又像是在呢喃自语。
“所以我将他从第一次开始获奖的画全部收集回来,装裱好,挂在了走廊上,等他再大些,等他成了年,就可以在家里开一场属于他的画展。”
“吴叔……”
他回头看向头发花白的管家,眼中是厚重的迷茫与不解,“这些画呢?如果没有了这些画,我为琮鄞准备的成年礼物该怎么办呢?”
有那么一瞬间,吴叔仿佛看见了曾经的少爷,因为好心办了坏事,遭到了还没成为夫人的秦小姐的白眼,他惶恐不安,想要道歉,又害怕自己嘴笨,惹得对方更生气,只好回到家中,拗着同样不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的管家求助。
然后两个完全猜不透女孩子心思的愣头青策划了一个,光是回想起来都觉得颜面扫地的道歉仪式。
“您忘了吗?”
吴叔艰难地开口,他皱着眉,有些不忍心将实话说出。
但想着前几天医生的叮嘱,他还是狠狠心,开口道:“那些画,是您亲手拆下来的。”
“您说,琮新每天看着那些画,该有多难过。”
那些画是琮鄞少爷幼时所作,一个没有多少阅历的孩子,能画出什么样的作品呢?大抵都是与家人、朋友相关的。
而这些,都是琮新少爷没有的。
为了照顾琮新少爷的心情,叶城毫不犹豫地拆掉那些画,让工人将这面墙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叶城愣住了,黑色的瞳孔中写满不可置信,他的唇微微抖动,本能地想要反驳,可更深的潜意识里,又好似有个极轻极轻的声音在悄悄地诉说着现实:就是这样的啊,这就是你做过的事情啊。
吴叔心有不忍,他看着叶城,有那么瞬间,他仿佛看见了过去的琮鄞少爷。
放学回家的少爷刚刚进屋,就看见工人将一幅幅画从楼上搬了下去。
那个时候,琮鄞少爷也是这样看着他,问他:“为什么?”
他没有问是谁让这些工人将画拆卸下来的,只是疑惑不解的询问身边管家,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做,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和变了个人一样?
吴叔没办法回答,只能在沉默后说:“先生有别的考量。”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可是面对那样的眼神,他要如何把实话说出口?
“为什么?我为什么……”
犯病的时间过去,记忆渐渐回笼,叶城却仍旧觉得难以接受,他维持着最基础的体面,眼里却充斥着难以言明的惶恐:“我为什么会这样对琮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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