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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琮鄞:“我送您……”
罗伊摆了摆手,拒绝:“不用啦,我让你宋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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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吴叔看着足足有一人半高的画框止不住的往下滑,心惊肉跳的厉害,过分的重量让背着画框的人也跟着晃了晃,让人疑心他是不是随时都会被沉甸甸的重量带着摔倒在地。
吴叔不是不想帮忙,但叶城早在最初就厉声拒绝了他。
大概是觉得自己动手才能算的上诚心——毕竟当初这些画,可都是他亲自、一幅幅地扛上二楼,并且挂在走廊上的,现在由他亲手让其归位,才能算得上诚意满满不是么?
只是如今,扛着画框往楼上走的人早不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了,衰老的身体无法负荷实木画框的重量,跟在后头的吴叔看得很清楚,那双抓着画框边缘的手早已泛起了不正常青白之色,手背上、胳膊上更是青筋暴起,每走一步,他都能够听见沉重的喘息。
相较于叶城之前搬上去的画,这一幅画要大上许多,也要重上许多,棕色的画框上是密密麻麻的被虫蛀过的孔洞。
即便花了再多钱,用上再好的木材,失去了精心养护,放在不见天日的仓库,在时间的流逝之下,最终也难逃变成如今这幅不堪入目模样的命运。
吴叔张了张嘴,再次想要说说出阻止的话,只是到了嘴边,他还是没能将其说出口。
言语的力量在某些时候强的过分,能将人心戳的千疮百孔,有时候又尤其的苍白无力,连稍稍抚平心中的烦闷痛苦都做不到。
他要如何告诉叶城,即便他将这些画全部搬上二楼,即便二楼的走廊被强行恢复成了十多年前的样子,即便如今,他兑现了当初没能实现的承诺,琮鄞少爷大概率也还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无法说出口,更何况叶城的心里难道就不清楚吗?
如果真的觉得还有能弥补的余地,他早就直接找到琮鄞少爷了,何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做着这些不被人瞧见的事情?
无非是比起什么都不做,倒不如心存侥幸地去做些无用功,万一呢?假如呢?
即便是再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不是吗?
叶城这些年的确有注重保养身体,但时间足够让身强力壮的青年成为虚弱无力的老人,年轻时轻易就能一口气扛上楼不带歇的画框,到如今,倒成了可怖的庞然大物,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压进地面下去。
“嗬嗬——”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张着嘴竭力呼吸着,可肺部还是感到了火辣辣的疼。
明明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他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仿佛他坚持的不是一幅画,而是最后一个挽回一切的机会。
就好像,只要将这幅画搬了上去,只要将过去的承诺实现,他就有了站在琮鄞面前,厚颜无耻地将孩子带回家的底气。
“咔,咔咔……”
细微的裂痕声在沉重的脚步与大口大口的喘息声重线的格外的微不足道,吴叔跟在叶城的后头,也不曾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快要到了。
他在心头默念,双手不自觉地跟着攥紧。
兴许是叶城的坚持太过于有渲染力,此刻,吴叔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种侥幸的心理,即便无法将感情修复如初,努努力也能够勉强粘合在一起吧?
至于那显眼又丑陋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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