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非眠的讣告面前,阮青浓只是望着这半幅画。
徐非眠热爱艺术,做任何事都信手拈来,她会把这幅画画完的。
怀着这样的信念,与其他被处理的东西不同,这幅画被留下来,放在这里,安静地、沉默地,一直度过许多年。
这幅画还没画完,徐非眠才不会死去。
*
“青浓?”
少女的呼唤打断了阮青浓的思绪,“怎么了?”
阮青浓倏地回神,她眨了眨眼,习惯性地抚平心底颤栗,她扯开唇角笑了笑。
“我知道的。”
她回答的是许未晚之前的话。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么多年它都过来了。”
笑意一直留在她的唇角,许未晚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她脸上。
少女眉心微敛,唇口动了动,似是要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比起这个,我们未晚是在做什么呢?”
阮青浓撇开话题,她看着许未晚手里的画布和画笔。
许未晚注视着她,而后手里的画给阮青浓看。
“这画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她这般解释。
所以想要试试能不能再画一幅,或者彻底完成它。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阮青浓却很快地打断了她。
“熟悉?”
女人的声线出现变化,即便因为阮青浓修养好,不会出现太多外露的情绪变化,但许未晚还是听出她内里的急迫。
虽是疑惑,但许未晚还是向她解释,“嗯。
但我想这也正常,毕竟这幅画没有完成,而我对油画学习并不深,会觉得熟悉很可能是因为风格的相似吧。”
阮青浓望着眼前的人。
她身上的小背心勾勒着身体曲线,因为端着画板,手臂处于施力的状态,还能看见那形状优美的肌理结构。
流畅、精秀,独属于年轻女孩的蓬勃有力。
太鲜活了……阮青浓掩饰般地扯了扯唇角,接受了许未晚的解释。
她又去瞧许未晚的画,发现少女说的没错,两幅画颇为相似,几乎找不出不同。
她虚虚抚过未干的笔触,眸光幽澈间,一时是徐非眠的身影,一时又是许未晚绘画的模样。
最终,她蜷起指尖,抬头去瞧许未晚,“画得很好。”
许未晚没有自谦,她柔柔笑开,转身把手里的画板和画笔搁置在置物小桌上,弯腰间去收拣那些零散的颜料罐。
“我想试试能不能用我的方式画完它。”
“如果是未晚的话,一定没有问题。”
说完这话,阮青浓忽然意识到自己摆出了在工作上习惯的笑,她在心不在焉地敷衍。
她潜意识排斥这些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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