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三醒过来又睡过去的奇怪举止,俩丫鬟担心得很,泰辰院里又没有个可以拿主意的人,只好上禀继太太吴氏。
夭夭醒了就好,想来小小风寒,几贴汤药下去,过两日便如常了。
吴氏轻飘飘道,一副懒得管的模样。
求不到吴氏再请一趟大夫过府来给小姐再诊下脉,金银把祈求的目光投向同在屋里的老爷孟知年。
然孟知年并无言语,等同默认了吴氏的处置。
金银失魂落魄地回到泰辰院。
等在廊下屋外的宝珠见状,上前两步,嘴张了张,到底没问出来。
不问,也知道了答案。
自从原来的太太病逝,继太太于百日内过门,小姐便不止失去了母亲,也永远没有了父亲,现在的老爷不过只占着名义上的小姐生父的名头,实则毫无作为。
十年间,都是继太太说什么,老爷便听什么。
孟良辰,年十五,字夭夭。
生母在她五岁那年病逝,自此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过上了后娘厌弃亲爹冷漠、受弟弟妹妹欺凌的小白菜日子。
孟十三于翌日一早醒过来,入目所及,见仍不是老祖洞庙之后,她冷静了再冷静,接受了她被雷劈入世,且给她套了一具身体的事实。
听完俩丫鬟说的她生病后吃什么吐什么的情况,以及继母与生父的态度,她缓缓叹了口气儿。
小姐为何叹气?金银不解地问道。
宝珠暗暗想,如此情形,小姐莫说叹气了,便是心凉得透透的也属正常。
孟十三看了眼生得憨憨的金银,又看了眼似有所思的宝珠,再次叹了口气儿。
她是在叹真正的孟良辰在被病魔折腾了数日,已于昨晚魂恨归西,眼下的她虽也姓孟,却非原来的夭夭了。
金银和宝珠对上一眼,彼此眼中皆有担忧之色,却是齐齐不再开口。
我高热了多久?又睡了多久?既然又来到了凡间,孟十三也没什么怕的,权当自己又入世了一回,待这具身子年老逝去,她便又能回到老祖洞庙,继续过她悠闲懒散的清修日子。
宝珠回道:小姐着凉那日,到晚上便起了高热,第三日一早大夫才来,小姐烧到晌午后,方慢慢褪了热。
期间奴婢给小姐喂水喂饭,都被小姐吐了出来,后面大夫开的汤药也是这般,刚给小姐喂下,小姐便吐了出来。
金银接着回道:到了晚食时候,宝珠去大厨房取食盒,奴婢照看着小姐,期间小姐醒过,却什么话也没说,只坐了一小会儿,便又躺下睡了过去,直至今早。
还有呢?孟十三看出俩丫鬟都是一脸欲言不止的模样。
宝珠和金银对视一眼,她们确实还有一肚子话要说。
但在以往,小姐总是不耐烦听到关于继太太和老爷的事情,每每她们提起,小姐总会动气,勒令她们别说了。
眼下小姐病也不知好没好,她们怕小姐动气,让病更严重,故而不敢言。
没事儿,让你们说,你们就说,说得不好,我也不会怪罪你们。
孟十三可是连官场都闯过的大妖,区区俩稚嫩小丫鬟的眉眼官司,她是瞧得真真的,只好先给个保证。
金银闻言很想说,末了胆子不够大,话还是吞回了肚子,只敢用手肘碰了碰宝珠,示意宝珠赶紧说。
宝珠没好气儿地瞥了一眼金银,心说你怕的我难道就不担心?
不过两人之中,总得有人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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