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挑剔楚铮那一身早成了灰色的衣裳:
“该!
让你穿一身白,以为白衣翩翩很了不得么?不知道的还当是带孝的。”
楚铮淡淡一笑:“依着礼法,我的孝期倒是过了,不然也不敢随便入人门。
只不过依着本心,总是想将几位长辈的孝累加着,才不枉为人子孙一场。”
宫十二反而一愣,才回味出来:
尼玛,这位居然是真的有孝在身呢?还几位长辈?到底是几位啊那么惨?
他与楚铮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唯一那一口泥嘛,看某人比他衣裳还白三分的脸色,也报得足足的。
少少与人刻薄一回,偏踩得那么准的痛脚。
宫十二就有些讪讪的:
“那个,我给你烧点热水,你还是冲一冲换身衣服吧?”
楚铮正要打出信号让随从准备沐浴更衣等事,又犹疑着不好在吕家太张扬,一迟疑间,宫十二已经准备好了大桶半温不热的水,并一身式样与楚铮穿着的极相似、布料却绵软许多的衣裳来:
“先把脏衣服换掉,冲一冲,我再烧水给你洗头洗澡。”
楚铮也就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故意呢,还是真的不知民间疾苦,楚铮这一洗还真是洗得仔细极了,冲一冲就足足冲了三大桶,就着宫十二前不久才舍得与系统兑换来的洗发水沐浴露等洗头搓澡,又耗了九桶半水!
这家伙也不过就与宫十二高那么点儿,费起水来,却足够刷洗是个宫十二了!
更还十分不要脸的,一边儿呼着要换水,一边儿喊着要人搓背的,宫十二若非莫名心虚,真是将他那后背给搓下三层皮的心都有了!
好容易洗出个香喷喷白净净的出来,那边小栓子也寻到宫阿爹回来了,一进门,正好宫十二拎着装满水的大桶从浴室里头出来,后头还跟着个有一下、没一下擦着头发的楚铮,宫阿爹一时没想起来,反而是小栓子十分警惕:
“你别是又占我阿哥便宜了吧?”
楚铮再想不到宫十二这样汉子竟是个哥儿身,只觉得这小补刀兄控得有趣,就故意逗他:
“我能占他什么便宜?就是真一桶里洗澡,也还不定谁让谁便宜呢?不过是让他搓搓背。”
小栓子气鼓鼓,正要说话,那边宫十二倒掉水,拍拍小家伙脑瓜子,十分大咧咧:
“算了,一般爷们,谁占谁便宜来?又不是唧唧歪歪的小白脸儿。”
嗯,楚铮天生好皮相,倒真比宫阿爹都要白皙三分。
宫阿爹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眼角几番抽搐,那种“终于能将东西还回去”
的欢喜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看看这位比十里八村的哥儿都要俊俏的贵公子,再看看自家模样也不差,偏偏行事作风十分汉子的小哥儿,狠心压下那点儿将错就错栽赃人的心思,勉强笑笑:
“是不算什么,是不算什么。”
——才怪好嘛!
——自家大哥儿都到了和亲弟弟也不好那么亲昵的岁数了呀!
宫阿爹笑得很不好看,楚铮也只当是自己唐突了,也有些尴尬起来,便不再逗弄栓子哥俩,转而正经打听这吕家旧事来。
可惜能多少知道点儿吕家旧事的,诸如宫学岭之流,早在村口那里就散了。
剩下这几个,包括宫阿爹在内,还真不知道那许多的。
楚铮几回婉转旁敲侧击,又几番直接论起,宫十二几个都满眼茫然。
楚铮也不气馁,这吕家连姓氏都改了,不与子孙泛说前尘旧事也寻常,又转而说起那三字经、桥下客、雪纸素笺、字迹本本如一的书籍来:
“也不知道这桥下客用得何等法子,那样几百本书,竟是连一滴墨点都不差,真真了不得、不得了!”
说起吕家,宫家三人雾煞煞。
说起桥下客,却是连小栓子都知道的。
只因决心捧出宫十二,宫且楦几个商量过了,虽没大肆宣扬,族里头该知道的却都知道了,宫阿爹和小栓子爹子两个还被特特叫去祖宅叮嘱几回,宫阿爹还得以亲手将宫归卿之名写上族谱,这却是宫家再如何看重哥儿夫郎们,也甚少有的荣幸,却是族里头感谢他生了个宫十二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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