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窦惠忍不住追问:“而是什么?”
自拓跋仡邪登坛拜将的这三年间,他运用职权上的势力,抑霍大笔金银招请说客暗中阻挠了她数十来椿的好事。
对感情已内敛成性的他来说,承认在乎她是一回事,让窦惠知悉他在乎她的程度会深到那么变态又是另一回事,于是他只好省略过程,直指重点:“反正我在乎你,所以你不可能真的没人要。”
窦惠眨着那双沾着晶露的长帘,望着他炯亮且认真的眼。
但这怎么可能?在他可以重重打击她之时,他竟然亲口承认他还在乎她?!
这几句话不就是她这些年来梦寐以求的心愿吗?
她本以为今生无缘盼到他的谅解的,没想到,事情演变的结果却比她所求的更多、更好,她好高兴,但却只能随意地揩去泪痕,没头没脑地扯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千万不能跟旁人这样说,是为了我才甘心打仗的,否则传进皇上耳里,你可难交代。”
拓跋仡邪捧着她的粉颊,以大拇指拨散了聚在眼眶边的泪珠,沙哑低语:“那他也先得有你一半的美丽才能打动我,让我对他说这些话。”
“都官拜人臣了,你还是不肯屈居下风吗?如果皇上打了天牌压你这个地牌的话,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给他跪下去,然后交出自己的兵权啊!”
“交出兵权?!
你年初时真的这样做过?”
她还以为是谣传!
拓跋仡邪点下头,但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
“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我问过爹爹,但他含胡其词地带过,说你因为拒绝皇上的好意。”
拓跋仡邪不认为三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何况她还是那个当事人,所以一语带过她的问题,“事情都过去了,多谈无益,”
然后回给她一记难得的笑容,“不过你放心,我会试着记住自己的身分,尽量不得意忘形,倒是你,要不要洗澡?”
窦惠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
拓跋仡邪一脸严肃,凛然地说:“我保证不会碰你,信我这回。”
窦惠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下头。
当夜,两人阖衣并躺在小小的炕床上,她不发一声地面墙而卧,整副身子犹如僵尸似地贴在涂着黄土的墙边,教他好不气馁,连伸手碰她的勇气都没了。
天气热,头顶上盘旋不去的蚊子吵得他火大,反正要抱着窦惠好眠一宿已是不可能,他只好勉力把持住要她的念头,翻身下床往门冲,如阵风似地疾跑到小溪边,刻不容缓地将衣服扯个光净,便一头往水里跃去。
半个时辰后,稍稍“降了温”
的拓跋仡邪随手拎着衣衫抹干身上的水滴,朝归途而去,走不到百来步,他的眼睛警觉地眯了起来,稳健的脚步顿时放缓。
太静了!
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记得半个时辰以前,草丛间鼓噪的蛙群和振羽弄声的螽斯还不时传出大合唱,似有若无地要和树上的夜莺叫阵对垒,怎么这会儿全都散得精光了?
拓跋仡邪放眼搜寻四下,发现树林间虽是一片死寂,但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气氛,让他的神经不由得敏锐起来,同时慢伏下身子观察沙地,赫然瞄到领往右岔口那方向的小径上竟多了七、八来对凌乱的马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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