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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逢春怔了一瞬,原来祖母在时,淮东便有过女营,只是人数寥寥,还大半折在了战场,那场叛乱,不仅坑害了祖母,还掐灭了女营的火种。
“马将军呢,她是当年的女营兵士么?”
“她不是,进入女营的,是她的两个女儿。”
说完这句话,祝青闷头饮了一阵酒,神情似有恍惚。
祝逢春想起马将军形貌,低声道:“马将军那两个女儿,当时多大年纪?”
“和你一般大小。”
祝逢春扪紧书页,一时万般悲凉都上心头。
送了那样年少的两个女儿,难怪她对女营心怀怨气,换做旁人,怕是连将军都做不下去。
“后来女营重建,我不忍让她管辖,便让一个忠厚老实的男将军带着,五年下来,虽不曾出过事端,却一直不见成绩。
此时你年岁渐长,开始修习枪法,我忽然想到,再过十年,你也要进入女营,便走访各地,邀那几个退隐的女兵回来。”
“原来父亲邀俞指挥回营,是为了我着想。”
祝青抿一口酒,笑道:“我没有你祖母那样的壮志,只想让家人过得好些。
你自小便显出领兵之才,圣上又对你寄予厚望,我若不能为你铺好前路,岂不是埋没了一位国之干城?”
“父亲谬赞了,只是据我所知,俞指挥重返军营之时,做的是步军都虞候,这又是为了什么?”
“俞指挥是你祖母的侍卫,在军中威望极高,做一名步军都虞候,已是委屈了她,如何能直接做指挥使。
她倒是对女营极为上心,几次寻我,为此我们做了半年的戏,终于让她寻到由头,自请做女营指挥使。”
“原是如此,父亲着实煞费苦心,我敬父亲一碗。”
说着,祝逢春又倒一碗酒,向祝青略推了推,便将酒水一饮而尽。
祝青道:“东风,唐越之事,我还是想要你就此放弃。
再过两日,提点刑狱使抵达莫州,再经一番会审,便要为唐越定罪。
两日光景,你要如何找法,才能为她找到一条生路?”
“不拘哪样找法,只要还能去找,便不能轻言放弃。”
祝逢春放下酒碗,重又提起笔来,祝青看她抄下一行字,那字刚健有力笔笔中锋,似有苍龙盘旋纸上。
祝青道:“你既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劝,往后若有用处,派人来寻为父便好。”
祝逢春搁了笔,对祝青毕恭毕敬行了一礼,道:“多谢父亲成全。”
“你的性子,我不成全又能怎样,只是记住一点,唐越的性命再重,都重不过你自己,切莫为一时义气,做出有损将来之事。”
“父亲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送走祝青,祝逢春又去翻书,此时罗松凑过来,看着她道:“唐越的生死,和你的前程有什么干系?求一个公道罢了,何至于剖腹剜心?”
“照常理说,没有半点关系,可东风新得了圣上赏赐,那些一心阻碍新政推行的旧党,如何能放任东风步步高升?而今唐越犯下许多罪行,东风又一心保她,消息传出,旧党那些人,能在一夜之间写几百本奏折弹劾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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