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青掀开帘子一股隐隐约约的药味扑面而来,她进了马车,面上还带着怀疑和愤怒的表情。
里面的人当然是叶孤城,他端坐在软垫上,斜斜披着一条双宫蚕丝的半披,这画面与昔日蜀中相遇时竟然重合了。
孙秀青想起了很多事情,面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问了出口:“这一切难道都是你的阴谋?”
叶孤城沉吟片刻,这件事他的确引了西门吹雪入局,算起来是一场阴谋。
事已至此,告知对方也实属应当,只是昔日燕王当今皇帝也牵扯在内,不便多提,便只将事情挑挑拣拣,把能说的告诉了对方。
孙秀青听罢两眼茫然,先前面上的愤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里憔悴的疲惫之色,嘴里喃喃自语:“竟是这般,我真没想到……不,我根本也不可能想到。”
叶孤城见她粗布荆钗,面有苍白的黄气,手指也变得粗糙,不由问道:“西门夫人,你为何会在这里沽酒卖茶?”
孙秀青回过神,只觉嘴里苦涩:“我带着孩子离开了万梅山庄。”
叶孤城难得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为什么?西门吹雪怎么可能让你带着孩子离开?”
孙秀青笑起来:“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不管多难也会想要和他在一起,但当她下了决心离开的时候,也是没有人能阻止得了的。”
叶孤城第一次发现一个女人笑的时候会比哭更令人怜惜,但他仍旧觉得蹊跷:“我不认为西门吹雪会不管他的妻子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秀青笑得很勉强:“他只是答应陆小凤,要帮他一个小忙。”
叶孤城纵使他从未有过妻子,也知道这个小忙怕是让这个女人伤了心。
孙秀青说:“陆小凤想查幽灵山庄的案子,就要找个借口让西门吹雪追杀他,而且还要让所有江湖上的朋友都相信西门吹雪必定要至他于死地。”
叶孤城:“他们找了什么借口?”
“他们说,西门吹雪因为追求剑道冷落了我,而陆小凤为了安慰朋友的妻子,便和西门吹雪的妻子有了……”
这个美丽坚强的女人眼中浮出水雾,哽咽几次,险些说不下去。
“荒唐。”
叶孤城不忍逼她说出那几个字,出口打断。
他被囚数月,与外面消息断绝,并不知道江湖上发生的事。
叶孤城虽孤傲,但非不通俗物,不过是寻常懒得理会罢了:“无论什么理由,怎能辱及一个女子的名誉?”
孙秀青怔怔看着对面的男人:“没想到……说这句话的,竟然是你。”
所有人都是陆小凤的朋友,他们都觉得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由头,等到案子查得水落石出之后,这些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没有人来维护她,没有人替她想过她愿不愿意做这个由头。
没人会去想,江湖人一向不辨真假,只要孙秀青还活着,与丈夫友人有染的名声就要跟着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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