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苏才回来,苏青青翻身对着墙,老苏开门看了一眼,关了灯回去看电视去了。
他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吧?苏青青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枕头是潮的。
褥子太厚了——积年累月留下来的,不管不顾地铺垫着,什么都有:毡的、毛的、棉的、海绵的、编织的,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
晾晒不过来,苏青青想起来就喷点消毒水——闻起来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
她的窗帘很厚,双层的、太大、太长,似乎也很久没洗过了,照例的想起来就喷点消毒水。
从小时候起,苏青青就不喜欢洗窗帘的日子——太阳光直接照进来,空气里翻腾的灰尘让人心惊,几乎不敢呼吸。
一直以来,自己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吗?苏青青翻过身来,黑暗里也能看到一点家具的轮廓,很大、很沉、很满,漫出来了,挤挤挨挨的。
这都是些什么?离开家的念头又一次浮现在苏青青的心里。
像“啵”
的一声,长出一颗芽来。
“好好想想,季度奖金不动,工资能留多少?头疼……好疼……明天好好算算……”
她在心里慢吞吞地对自己说着,说着,终于睡着了。
苏青青从网上找了份辞职信模板存到手机里。
正发呆,王玉玲走过来笑道:“苏姐,给我拿根笔。”
苏青青就把笔给她。
也太顺溜了,王玉玲觉出有些不对,脑袋凑过来看了看:“怎么啦?失恋啦?”
苏青青脑子是钝的,想着“失恋还能跟我有关系”
,脸上仍然木木的。
王玉玲就有点急了:“不会是真的吧?呀,你哭了啊?”
声音有点大,几个离得近的患者往这边看,苏青青只好说:“没事儿。”
有人在喊护士了,王玉玲还不大愿意走,苏青青也不抬眼看她,拿胳膊肘把她往外推了两下。
王玉玲两步一回头的走了。
没多久护士长就过来了:“怎么的,失恋了?”
苏青青嗤地笑了一声:“护士长,你就别逗我了。”
“哭啦?”
苏青青看着护士长,她心里多少有点把她当长辈的,然而毕竟工作关系,欲言又止。
“怎么还真有事?来来来,你跟我来。”
护士长揽着肩膀把苏青青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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